他真的太累了,如果不是他不想容烜担心,他连眼都懒得睁,更别说走路了。
晚饭容澜照旧吃得极少,之前王褚风感叹过那火蛇胆到底伤了容澜本就脆弱的胃,告诫过容澜每餐不宜多吃,于是容烜也就不多心,只当容澜是遵照医嘱。
进入苗南的前一天夜里,容澜终于写完要给重翼的东西。他悄悄留了记号,夜黑风高,墨玄如约而至。
“这份策书分上下两部,上部为政治经济,下部为兵法武器,我写得很详细,你把这个交给你主子,不用我从旁解释,凭他智商也一定看得懂。”
墨玄接过容澜手中百页厚的书册,“墨玄替主子谢过容公子。”
容澜摆手:“不用谢我。只要你别再跟着我,把王老头儿也一起带走就行了。我不想和你主子再有任何牵扯,我早说了和他互不相欠。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容澜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皇上从容澜这里再得不到半分多余的好处,只求此生永无瓜葛’。”
墨玄皱眉:“容公子何以如此绝情?主子以往是伤过公子,可淇县过后,主子对你的心,你难道真看不懂?”
容澜不耐:“他爱有什么心我管不着,他不废后我和他就玩不到一起,还是不要再有什么牵扯的好。”
谁知道下一个任务会不会是要我被他压在身下!他攻我受,好嘛?凭什么我要受?
墨玄不解:“容公子既然写了这份策书,主子一诺千金,你又何必急于一时,非要主子现在就废后?”
容澜和墨玄交谈许久,浑身乏力,心口又开始莫名隐痛,不由冷声:“我急得就是一时!等他攻下北厥黄花菜都凉了,我还要他废后何用?!东西你拿到了,慢走不送!”
墨玄没想容澜固执起来简直和自己主子一模一样,便不再多言,闪身离去。他把人护送到苗南任务也就完成了,是要早点回京,京城里近来可不太平,北厥势力多年渗透,终于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主子执意要他保护容澜安全,他岂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离京?
十年前,竟然真的是皇后设计暗害容家小公子,为的就是让南王遗孤死在皇宫,好让苗南旧族把账算到主子头上,借刀杀人。
派一个十六岁就有此等心机的公主来和亲,北厥想要侵占大周只怕蓄谋已久。
可容澜根本不是南王的儿子啊?再者,北厥又是如何知晓南王王妃乌梓云藏在容家的呢?
各中疑问还有许多,墨玄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另一边,容澜终于踏上苗南的青草地,远处一望无垠的淡水湖泊宁静安详,他遥看天边绵延起伏的山峦,侧头冲容烜笑道:“大哥,这里果然山清水秀,好看极了!”
这是连日来容澜头一次说完整的句子,更是头一次展露笑容,容烜情不自禁伸手去碰容澜弯起的唇角:“小澜,你笑时也好看极了。”
容澜的笑僵在嘴边,“大哥,我又不是女人,好看这种词你还是留给我未来的嫂子吧!”
容烜收手,“你想大哥成亲吗?”
容澜点头:“当然了!我还想喝大哥的喜酒呢!”
容烜沉笑:“好,大哥会让小澜如愿的。”
容澜只感觉容烜话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侧头只见容烜转身的背影:“哥,你去哪儿?”
“这里风大,给你拿件披风。”
容烜的声音远远传来,喝着风声,容澜本来不冷,却不知为何心底蓦然发凉。
他岂能不知容烜那日究竟想说不介意什么,可他只想装作不知,所以他故意没忍住那口血。
他宁愿容烜只是疼他爱疼的哥哥,他心里太清楚自己对爱情的凉薄,和对亲情的看重,就算是游戏,他也想把容烜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结束游戏前,他能喝到容烜的喜酒,那么另一个可能的世界中,他的大哥也一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