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有些好奇:“什么好戏啊?”
翠柳在那边站了半天有些累了,一屁股就要坐到台阶上,被雪雁一把拉住:“你也不嫌凉。”说着把自己马扎上垫着的坐垫放在台阶上,让她坐下。
这个坐垫是雪雁自己用碎布头拼的,翠柳看了随口赞道道:“雪雁姐姐,你心思可真巧,连个垫子都做的这样精细。”
雪雁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就随意找点事做。”
翠柳也是个藏不住话的,没等她追问便叽咕道:“姐姐不知道,刚才我侍奉姑娘去那边的时候,正碰上这府里的姑娘们都在那里,那个薛家姑娘也在。这府里的几位姑娘都没的说,平日就算是和姑娘玩笑也是极有分寸的。反倒是那个薛姑娘一口一个‘林丫头’的叫着,没的恶心人。一个外八路的亲戚也好意思到咱家姑娘头上充长姐的派头,真是不自量力。我就看不惯她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想到过了没多久竟然有瑞王府上的太监来了这里,口口声声要找薛家人问罪。说是他们进京那日在长街上冲撞了瑞王世子,你是没看到,薛家姑娘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我都替她臊得慌!”
没想到那日见的那个少年竟然是王府世子,怪不得一身贵气!
不过管他是谁,到底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雪雁对翠柳说:“行了,这事既然都牵扯到王府头上了,想必也不是小事,咱们还是少谈论为好。回头你和碧芹几个说说,把小丫头和婆子们也都约束好了,不要胡沁。”
翠柳点头应下。
这时,只见柳嬷嬷从西耳房出来,问道:“我刚才隐隐听你们说什么王府,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这事竟把柳嬷嬷给惊动了,雪雁忙起身把自已坐的马扎让给她:“嬷嬷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太太的娘家亲戚薛家的人,进京那天不知道怎么冲撞了瑞王世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这两日王府才派了太监来问责。”
“瑞王世子?”柳嬷嬷呢喃几句,又问:“你们可知这瑞王世子原是王府中哪位少爷册封的?”
雪雁和翠柳面面相觑,都摇头不知。柳嬷嬷慨叹一声:“唉,也是,这些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见她神情复杂,雪雁便道:“嬷嬷要是想知道瑞王府的事,我去跟纪良说一声,让他帮嬷嬷打听一下便是。”
柳嬷嬷点点头:“也好,也不用打听的太细,只需知道如今的瑞王世子生母是哪位就行。”
翠柳一向有些畏惧柳嬷嬷,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去二门那里告诉纪良去。”
见她毛毛躁躁的,雪雁不由嘱咐:“你小心一些,不要声张。”
翠柳一边答应着一边飞快的跑远了。
“这丫头就是改不了跳脱的性子。”雪雁嘀咕道,也不知道柳嬷嬷把她给怎么着了,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柳嬷嬷似乎是看出了雪雁的心思,看着翠柳的背影道:“那回在船上我罚她在船舱外站了半个时辰,这丫头还记着呢!”
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呢!
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听明白的,柳嬷嬷正要回自己房间,一低头正好看到雪雁端着的针线簸箩,她伸手拿起雪雁正在做的绣活,问:“这是你绣的?”
见她点头,柳嬷嬷赞道:“这手艺,真比船上那会高了一大块,要不是亲眼见你绣过,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绣的。”
雪雁回道:“可能是来到京城之后看到这与江南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心境上有所变化,所以手艺也跟着进益了。”
柳嬷嬷看着湖蓝色的底色上绣了一轮金黄色的明月,下面是几支风姿绰约的桂花,一只洁白的玉兔举头望月。夸道:“这绣样不仅针法精巧,这图样也绣的好,活泼应景,又不刻板,你家姑娘肯定喜欢。你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
雪雁心底一晒,她不过是觉得自己拿的薪资不低,总觉得要多做一些事情才对得起那些金银财物。
柳嬷嬷赞了几句,又给她指点了几处小瑕疵,雪雁听了果然觉得收获颇丰,不由笑道:“平日是不怎么见嬷嬷做针线,没想到您老一开口就是大家水准,原本我还觉得这绣活做的不错,很有几分自得。听了嬷嬷这话却觉得哪哪都是不足,竟恨不得重新再绣了。”
柳嬷嬷摆摆手:“你辛苦绣了几日,再重新做也来不及了。其实这件就绣的很好,只是我习惯了鸡蛋里挑骨头,难免多说几句,你不记恨就好。”
雪雁忙道:“嬷嬷这话严重了,能得您的指点,我受益匪浅呢,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虽然见识浅薄,但是这点子分寸还是有的。”说着正色行了一礼,柳嬷嬷见她心诚,也泰然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