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说话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铠甲铿锵步伐沉重,一员大将已经自外面一路走来,进入崔烈帐中。
几个军汉一见来人连忙叉手行礼,崔烈则哼哼了两声,没好气地说道:“咱现在这个德行,实在是没法参拜上官,还望臧鹰扬原谅则个。”
来的正是崔烈顶头上司,亦是多年故友,鹰扬郎将臧徒。
河东六大鹰扬府,构成了李家武力的根基。
这些军将之间,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或为姻亲或为知己,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历代开国皇帝,都要面对这种武功集团,李家自然也不会例外。
李元吉之所以不敢随便杀掉崔烈,除去其本身的官职外,最重要的一点也在于此。
别看小小的校尉,七拐八绕就可能和朝中大臣重将扯上关系。
自己虽然不怕这种关系,但是被告上一状总归是不舒服。
臧徒和崔烈多年交情,又是本府鹰扬,放眼晋阳也是有数的实力派人物。
他的关系甚至可以通到长安城内李渊身侧,哪怕是李元吉对他也有些许忌惮。
今日崔烈受刑,臧徒面上也自无光,过营探望也是应有之义,崔烈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也不以对方听到自己的叫骂声为意。
武人么,都是这个脾性。
要是没来由地挨了一顿重刑,还一句话没有,那才是真的不寻常。
见崔烈是这种态度,臧徒笑骂一声随后就在他身旁坐下,挥挥手把几个军汉赶出营帐,才对崔烈说道:“圣人当初也说过,崔烈哪都好,就是生了一张破嘴!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迟早要害得自己掉脑袋。
你看看,这不就应验了?
看到你能骂娘,我就放心了。
那几个比你还惨,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趴在那里哼哼个没完,听着就让人心烦。”
“你过来,就是看我笑话的?”
崔烈怪眼一番,瞪着自家上司:“咱可是多年的交情,你就看着我这样子不管?”
“管?
你想让我怎么管?”
“这叫什么鸟话?
你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就不能说句话?”
“若不是看在我的面上,你还能在这跟我说话?”
臧徒哼了一声,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怒意:“三胡是个什么东西,你还看不出来?
要是由着他的心思,连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那你还不去告他的状?
把这瘟神弄回长安去。”
“告状能有用的话,他早就滚蛋了。
你也不想想,咱们圣人是个什么脾气。
在他眼里,姓李的天生就高别人一头,更别说是自家的儿子。
咱们说到底就是些个军汉,就算斩尽杀绝他也不会心疼。
此番把三胡安排在这,就是因为他是自家子弟用着放心,把他撵走把谁换回来?”
“那还用说?
二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