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布告,望向灰绿色的前方,再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绝望。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处村落。
茅屋依山傍水,青竹环绕。屋檐下挂着一串干豆角和一条风干的咸鱼,微风吹过,豆角随风轻轻摇摆,干鱼也在撞击门匡。
淮阴的这几间茅屋与城父的茅屋很相似。
许栀却无半点当日在城父的心情。
从屋中出来的姑娘抱着她的儿子,看到许栀的时候,杏仁眼顿时亮了起来。
韩信从阿鹦怀里接过他的儿子。
阿鹦什么都没问,与韩信相视一笑,亲昵地帮许栀摘下草帽。
阿鹦想,她大概也和他们一样,城父发生了叛乱,战争一起就没法待了,阿鹦便带着母亲来到了丈夫的故乡。
与此同时,阿鹦惊讶地发现许栀身边的人是个旧相识。
六年过去,李贤的样貌差别只在轮廓分明清晰了,那双眼睛没变。
阿鹦喜欢生得好看的人,故而瞧得也仔细。
“阿栀姑娘与令兄各有各的好看。”
其实她说得委婉。
一个杏眼,一个狐狸眼。
一个鹅蛋脸,一个尖下巴。
他们简直就是一点不像。
许栀将视线放在韩信身上很不合适,便想让李贤去问一些关于韩信的近况,以此来进一步确认他是否和她印象中的一样。
她暗中扯了扯李贤的袖子。
李贤没理她。
许栀感觉到李贤开始不配合,她不知道她哪里又惹到了他,于是当着韩信与阿鹦的面,笑着喊了他一声兄长。
“我有话想和你说。”
李贤也笑了笑。
他还真能瞬间把言语与举止调节成扶苏的模式。
“为兄与韩兄有关方才之事还有话要讲。”李贤顿了顿,又笑着说,“阿栀,你别耍性子,一路上你总是不安分,贪玩儿。一会儿我便陪你去竹林外面走走。”
阿栀。除了阿鹦,从没有人会在先秦时候喊她这个称呼。她与他知根知底,他这样亲切地叫她,许栀总觉得灵魂又瞬间被拉回了很久远的现代。
她如今虽已习得公主的威仪与习惯,可在李贤面前,她只是许栀。
而此刻,她不能出言说不可。
韩信将儿子抱给孩子的外婆,温声哄了哄他。
他又与阿鹦大致讲了怎么碰上李贤他们的。
三人也默契地在谈话中隐去了胯下之辱的事情经过。
阿鹦点点头,长呼一气,“还好夫君与阿栀姑娘没事。”
“对了阿栀姑娘,你的老师张良先生可还好?”
别人嘴里说出来代指张良的这个称呼,李贤还是觉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