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斯在听到儿子如实言告的时候,只好对他这样说:算计太深,注定没有好下场。
当下,李斯听郑国此言,他道:“永安自有打算。”
李斯想到了自己另一个师弟。
他年纪比他们都小些,不久前才从兰陵来秦,现正在秦国御史府任官,主柱下方书,掌管宫中的各种文书档案。
“我走时提醒过张苍,他会代我看着阿贤。”
“张苍?”郑国笑得开心,“张师兄也来秦了?他为人谨慎,有他在,我这便不担心阿贤。”
郑国搭了李斯的肩,举着手上的一把楸。
“师兄,我时常想起在兰陵的时候。如果可能,我们还能一同在咸阳饮酒,那才好哇!”
晚风将两人的袍袖吹起。
他们眼前是魏国一片沉寂的山川,头顶是一片黧黑的星星点点,三个月后,这即将是属于秦国的繁星。
覆秋宫
檀香如缕,鹤铜灯携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周遭的烛火如星。
百十来斤的竹简堆成小山。
笔耕不倦的人除了陪侍在一旁的传达谒者,还有不眠不休的嬴政。
今夜不同的是,尉缭侧边竟然出现了一位公主。
谒者躬身入殿,快步将李斯在颍川所得的各家罪状呈列在嬴政面前。
漆盘上还有用蜡封好的密简,封口处盖着水令之印章。
嬴政搁下笔,看了水图,让赵高将之呈给坐案下侧的女儿。
他道:“荷华可知寡人为何要郑国与李斯同去?”
许栀看不懂水图,但很明白这样做的用意。
她立身拜道:“郑国为水利所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廷尉但求大秦之成。此二人皆在荀子门下,综合之中,大梁之策可有奇效。”
尉缭点头,嬴政又问,“张良出使除了不战之功,可还有何好处?”
嬴政是朝着尉缭问的。
但尉缭不知张良与嬴荷华之间的事情。
他直言道:“臣与公主殿下聊过武安君白起,其中也有水攻之策,公主可答。”
“国尉确实讲过。”许栀对嬴政一笑,立身道:“故年秦与楚的鄢郢之战中,白起将军以鄢水灌城,然水无情,死伤者众。此间若得城内之讯,告之大梁百姓,或可以舆论而摧之。”
尉缭道:“若秦国只能水淹大梁,在此之前当救张良。”
许栀深谙一种迂回话术,尤其是与尉缭这样的人说话这几个月,同时被李贤整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