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张良从沉梦中醒来发现,她置身于彼岸,他的脚下有一条河。
魏国之行,激怒显也,诱导楚国观望不援,才是开端。
而显也之所为引发流言,开水渠水淹大梁是国策,是嬴政给张良的困局。
魏咎为王恰到好处地解决了民乱,挽回了秦国声誉,则是许栀身处其中的作用。
只要他愿意上船,拿起船桨,他们便可跨越鸿沟。
蒙蒙月色之下,他醒来还是能记得她望向他的眼睛。
只差一点,他就要忘记理智。
他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推开她。她始终挂着笑意,用天真仰慕的神态看着他,靠近他,纡尊降贵,乖巧而温情地红着脸,对他说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他想要她,名正言顺。
执念、贪图,深陷红尘,又岂止一人。
数十里之外,陈郢行宫。
负刍来到这里之前,做了两个决定。
要么依照原计划而行,要么当今发书给他所执的人马,不把矛头对阵芈犹,而如范增所言,先引昌平君起兵,随后攻下城父。
许栀自从咸阳夜出之后,很快接到了负刍的邀约。她给陈平留了话,一旦今天她回了城父,当即便可起兵。
还应道,人生如梦,月如钩,天上宫阙,今夕何渡。
行宫水榭楼台,阿枝随车撵方从咸阳出发,她务必要稳住负刍。
水面之上,盛开许多芙蕖,因至夏日深处,这些芙蕖颜色要比之前她所见的要深很多。
见到嬴荷华的时候,不可否认,她及笄之后更好看了。
此间。
因为与阿枝交换身份之备,她身上还着厚重的婚服,秦国婚服以黑红为主,她虽然摘下缀饰,尚还有繁复的妆发。
这些东西于夜色中闪闪发光,将她完全衬托得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说话不谈婚嫁,只说秦楚之盟好,她会为他带来什么的效益。
这身婚服,不是为他穿的,但她却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笑,负刍动摇,她的笑又伴随着巨大的利益,他动摇又动摇。
乍然间,他真的快忘记范增所言的一切了。
“楚王已回了寿春。”
直到这一句话,他稍微找回来点理智。
负刍与她说了很多关于在寿春的安排,言说到了之后。
“项燕如何。”
“公主只需静观其变。”负刍说着,当他把三家氏族的兵符给她看。“一切皆在此中。”
负刍递来一杯茶,“公主殿下。”
许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