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看他的眼神愈深,父王父王地喊得更勤。
由于芷兰宫过去章台宫很是方便,他下朝上朝总能时不时看到她,她在他身边左右绕。她时常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改良的各种小玩意儿给他看。
一次做了一种叫椅子的东西,又有一次,她喜出外望地举着一张轻薄又脆弱的纱到他面前,赶忙告诉他,说这个叫做纸。
他要求她要演示给他再看一次,于是她端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白渣在他面前。
但她好像没法像是她说的那样,把那白渣从木器上撕下来。
她已下定决心不再旁观,要更深入地融入改变大秦。
但可见她造纸的成功只是一次偶然,蔡伦才是偶然中的必然。
这就像是个悖论,她来到了古代,哪里还能用上考古。
她所学是后世的演变,不是实际技术的升级。
终南山上那个水车的主人迟迟不露面,她有心无力。她也试图把这个理论让怀清推到XY市,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来。
那是许栀头一次发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还真算句真理。
她懊恼地跟他叹气,神情黯然,“父王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
“寡人倒觉得你很有用。大事都不是轻易能成功。荷华要做的是大事,当要持之以恒。”
她再次成了幼时那种像个‘小尾巴’一样的存在。
许栀看着扶苏、郑璃、最后望向嬴政,很旷远的距离感在微微亮的火光中消失殆尽。
焰火在她与扶苏的手中慢慢熄灭。
殿中重新陷入了一种很安静的黑暗。
嬴政沉思着,回忆着方才在章台宫的对话。
赵国余孽根本不是问题,原本以为在邯郸他会与赵嘉见面,可不料,他竟然跑了,可跑去塞外又能如何,燕丹与之根本不成气候,他只需要派出蒙恬便能一举拿下区区代地。
而来秦的魏臣言表着对秦的臣服,唯恐灭之。
嬴政虽离开高泉宫,但对于里面的一举一动都相当清楚。
魏国公子咎出使,欲与秦交好,却把礼器送给了楚系出身的嬴荷华。
言外之意则是魏楚或将联合,又有暗示秦国内的芈姓,要他们从中促成联姻。
在大巫乃至楚国令尹来看他们楚国这一招可谓绝杀!
如果嬴政不想嫁女,对他来说,嬴荷华必死无疑。
当嬴政最宠爱的公主嫁到楚国为后,有任何不利于楚国的战争发生,他定然会估量几分。那永安公主贵为楚后,若再生下楚国公子,她未必不会帮衬楚国。
芈太后,华阳太后,包括郑妃,都是楚女用以维系着秦楚之间的联合,那么这一次,也该秦国嫁来一个公主了,楚秦之间亦可用以仿照旧时秦晋之好。
只要嬴政不想嬴荷华死,这份婚盟就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