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都快走到家了,不巧言希把刚买的油彩忘到了教室,便让阿衡先回家,他回了学校。
阿衡在家吃了晚饭,洗了澡,陪着妈妈、爷爷看了好大会儿电视,思莞都还没有回来。
温妈妈抬头望了望挂钟:“这都八点半了,思莞还在学校打篮球?”
“最近,训练很紧,快比赛了。”阿衡向妈妈解释,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哦,只要不是乱跑就好。”温母点点头,回头看着公公,笑着开口,“爸,您甭等了,先睡吧,老花镜都滑到鼻子上了。”
温老确实困乏了,点了点头。
温老以前在越南战场上腿受过伤,阿衡怕老人坐的时间久,脚麻,搀着老人站起身,把爷爷扶回了卧室。
“妈妈,你也休息,我等思莞。”阿衡给老人端水泡了脚后,才回到客厅。
“我不困。”温母笑着摇摇头。
“妈妈,你弹钢琴,累,我给你,揉揉。”阿衡有些忐忑地看着母亲。
温母愣了愣,点点头。
阿衡按摩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在在长年卧病在床,每天都是阿衡给他按摩腿脚。这样经年累月,手上的轻重把握得极好。
温母觉得肩上很舒服,不一会儿,就打了瞌睡。醒过来时,女儿正含笑看着她。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困。”温母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
思尔以前也爱给她按摩,但是小手总是东抓抓西挠挠,按不到正处,嘴里还爱哄着她:“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妈妈。妈妈,你看我这么孝顺,要疼我比疼哥哥多呀!”
每次,她都被尔尔逗乐。
温母想起以前,嘴角挂了微笑。
“妈妈,等我挣钱,给你,买按摩椅。”阿衡轻轻回握母亲的手,小声开口,脸有些红。
她依旧微笑着,坦然地接受了女儿的善意,温柔地摩挲着这孩子的脸颊,认真开口:“好,妈妈等着。”
依旧是幸福和感动。
她想自己确实是老了。只有老人,才会这么贪恋汲取儿女的温暖;只有老人,才会贪心地想要让所有的儿女都承欢膝下。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两全之法吗?
她想了许久,可是,直至进入梦乡,也未思索出妥帖的、不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方法。
温家的人,除了阿衡,都睡着了,思莞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客厅快要栽脑袋的时候,玄关有了窸窣的动静。
阿衡站起身,却看到探头探脑望向客厅的思莞。
“妈妈、爷爷,睡了,没事儿。”阿衡好笑。
思莞松了一口气,走进了客厅。
阿衡吓了一跳,少年的衬衣破破烂烂的,嘴角一片瘀青。
“阿衡,今儿我受伤的事别跟别人说,知道吗?”思莞的表情严肃。
阿衡点点头,缓了口气问他:“是谁,打的?”
思莞犹豫了片刻,看到阿衡澄净的眸,轻轻开了口,带着尴尬:“……阿希。”
第二日,阿衡见着言希,张口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有问出口。
言希一直阴沉着脸,到了中午,扔了一句话:“陈倦,你有男朋友吗?”
陈倦吓了一跳,摇摇头。
言希扬眉:“你觉得我怎么样,配得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