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妻子应该也在等着我吧。
门应声而开,露出了岳母的身影。
“文山回来了。”
只是一眼,我便有些不忍再看,不知是否是因为那个值得让她用一生去展现自已美的人,再也不会看见。
让她前些日子还是红润的脸庞,此时尽显老态,头发也似枯枝一般不曾打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嗯,回来了。”
环视四周,屋内除了岳母,只有妻子一人依旧跪在岳父的灵堂前,嘴里像是在低声喃喃。
我径直走了过去,用余光看到了那台满是裂痕的电视正在给我诉说昨晚的经历。
而岳母看了我和妻子一眼,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回到了卧室,将门紧闭。
在给岳父上完一炷香后,听到了身后的妻子开口:“文山……”
我转头盯着妻子,静静地等她开口。
“我知道这时候最没用的话就是对不起,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我看着妻子凌乱的头发和仍然红肿的脸颊,很多种情绪涌了上来。
但最终我还是冷冷地指着灵堂开口:“你不觉得你对不起的人还有你的父母?还有清清?”
我想起前几日的葬礼上,身着黑衣的女儿茫然地看着人群,她不明白外公到底是怎么了。
我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对她说,外公就像你太奶奶一样,都变成了星星看着你成长,如果你做了坏事,他们可能都在盯着你。
虽然她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她知道,外公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这段时间女儿一直没有见过妻子,直到葬礼的时候妻子看到女儿后,快步上前,想要拉住女儿的手。
结果女儿的小手往后一背,后退一步看着妻子。
“姨姨刚才给我说,是你害的外公再也不会醒来了,还说你有了新的家,不会再要清清了,是吗,妈妈?”
女儿的眼神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过的,虽然女儿说的似乎都是事实,但被她这么讲出来,我心里一阵泛酸。
妻子更是被女儿的话一惊,嘴里说着不是的,弯腰想要拥抱女儿。
可女儿一闪身跑到了我的背后,妻子蹲在地上愣了半天,忘记把双手放下。
我感觉那时候的妻子,就像心里原本一块拼好的拼图,让人一脚踩乱后,一块一块地被拿掉,残缺不堪。
而女儿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块,此时正在原本的位置,摇摇欲坠。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想她肯定不是简单的后悔就能描述得清她的心情吧。
她以前总觉得我是一个爱说教的人。
可我只是想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一个正常的,受到过高等教育的,有小毛病但不多的人。
而不是一条宠物狗,给根骨头就可以让她开心到忘乎所以。
可她选择了那个能给她骨头的人,但之后酿出的苦果却要所有人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