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我把你塞回远东术师那儿,让你去织布?”斯卡说。
奥格闭上了嘴巴。
“那种东西只有巫毒萨满搞不出来,怎么看都不像我们的手段。”斯卡说,他看着奥格,金绿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问,“那就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是谁?国家,还是天赋者?”
奥格冷着脸,没有回答。
斯卡等了片刻,对伯斯说:“把他绑回去。”
“斯卡·梦魇!尊重你的敌人,否则你就只是一个莽夫!你以为凭借侮辱对手能得到什么,荣誉还是胜利?只有尊重你的对手,你才能……”
伯斯没有一句废话,结结实实把奥格重新绑了起来,虽然虎人挣扎得厉害,布拉兰则是感到很有趣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只有踩在对手的脊背上,才能算得到了胜利。”
伯斯把膝盖压了上去。
斯卡垂下视线,看着奥格问:“你是要回去,还是我给你一个痛快?”
奥格沉默了片刻,才哼了一声,“既然你们都是要死的,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
奥格被伯斯他们带走了,斯卡仍然坐在原地,目光微敛,神情思索。
果然是露西亚。
斯卡的领地跟那个寒冷的北方大国没什么关联,不过也听说过关于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露西亚名义上也是一个帝国,就算不加上那个直通死寒世界,连个能喘气的东西都养不活的极北地区,这个国家的面积相当庞大,狭长的土地向东与中央帝国接壤,向西跟兽人帝国只差着一块不轻不重的飞地——名义上也属于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中央帝国,不过当地领主已经不知道多少代没去卡拉米迪觐见过,据说是因为凑不出路费,连兽人都不爱去那个地方打劫。
而露西亚的体制与兽人帝国有些类似,帝国实际分成数十个属地世袭交替,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封地不算,大的主要有四块,各由一名大公统治,每到中央皇帝衰老无法理政的时候,这些大公就会齐聚都城,在贵族与教会共同投票下,决定新一任的皇帝兼教皇人选。总之是一些能多复杂就要搞得多复杂的东西,斯卡对他们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的狂兽军团很强。裂隙时代过后,他们就改名叫做“狂暴军团”了,但这支军队的主力仍然是占了超过一半人数的熊族——纯粹的兽人,皮糙肉厚,悍不畏死,还会临阵狂化,据说连兽人帝国最粗野的兽人与他们相比都算得上文明……
全用药喂出来的。
至少在见过今天那些异变兽人之前,斯卡并不太相信去年那种怪物能用什么药物催出来,奥格那个老傻货把它们叫做勇者之心,斯卡却只觉得是一种邪术,把一个活着的人变成那种连野兽都算不上的东西……他对这些本能地厌恶抗拒,但显然不止是奥格喜欢它们。现在驻扎在离赫克尔领地没多远地方的强兽军里要说没有这个,斯卡得蠢得跟那头死狮子一样才相信。
他想证明一件事,但现实给了他与期望相反的结果。
刚刚去查看轻伤狼人的药师又走了回来,看到斯卡这副模样,他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好了,可以走了。”药师柔声说。
斯卡抓住药师那只浮现淡淡血管脉络的手,抬头看着那双在阳光映照下尤为剔透的红色眼睛,他从来不觉得那种颜色像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更脆弱的宝石。从少年到青年,无论发生过什么,这双眼睛注视他的目光始终不曾改变。
从这一次胜利,到下一次胜利。
药师看着他,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你背上那个洞再不管,血就该流光了吧?”
“……”
斯卡黑着一张脸站起来,他一身黑色贴身短装的背后,有个不明显的被血洇湿的破口,边缘银光隐现,中央血肉模糊,战斗临近终了时,那个恶毒的风钻在极短时间内钻透了他的贴身护甲,只差一点就要给他的肺上开个洞。他堂堂一个族长,以梦魇为名,所向披靡,勇猛无敌,居然背后受伤!就算受伤了,他也不想脱了衣服让人看到!
“我知道你不能不顾族长的面子,去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怀疑的。好了,走吧。”
药师握着他的手臂轻轻推他,斯卡一手抓着那张留有证据的椅子,两人一同经过尸堆时,斯卡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其中一点被血污过的金棕色。
“这样都没死……还是死了又活过来?”斯卡都惊讶了。
云深站在墙前,静静看着被各种颜色标示过的地图。
门外传来两声叩响,他侧过头,说道:“请进。”
短靴轻叩地面,一身劲装的塔克拉从门外进来,干涸成黑色的血迹还留在他的衣角袖端,连发梢都不明显地沾了一丝,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随手将手中的相机放到桌上,他走到云深身边,陪他看了一会之后,塔克拉伸手按上地图,手指沿着一条清晰的路线前进,在以灰线表明的赫克尔领地外某处停了下来,划了个叉。
“他们已经到这里了?”
“还不够近。”塔克拉说,他的手指又移动起来,停顿在某一点上,“到这里,就能打了。”
云深看着那个地点,问:“这次斯卡族长将你邀请过去……有什么收获吗?”
“都在那。”他指指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只有这点,真是羞耻……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