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霖瑟瑟发抖。
顾正臣搀扶着王老汉,看也不看徐霖一眼:“老人家,走吧,我送你回家。”
“回,回不得啊。”
王老汉着急起来,慌乱地说:“家里有打手,若我不签下田契,他们就会将家人全都打断腿。县太爷,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顾正臣微微点头:“我是句容知县,自然为你们做主,放心吧。”
王老汉宽心一些,一瘸一拐地朝着家中走去,村落和智水差不多,都很落后,残破的断墙成了顽童的木马,木棍成了他们的刀剑。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王老汉家外,门口还守着两个人,见王老汉回来,还带来两个陌生人,走出来一人,手中挥着棍子怒斥:“王老汉,田契呢?”
“没有田契!”
顾正臣代替王老汉回道。
“呵,你小子是外地来的吧?我奉劝你们少管徐村的事,要不然,老子棍子下去,把你们腿打断!”
“我是外地来的,这没错,但你的奉劝,我不想接受。张培,带我们进去,谁拦着,视为对抗官差办案,对抗朝廷!”
顾正臣不由分说,便要进去。
挡在前面的大个头哪里管这些,什么官差,什么朝廷,徐村的里长就是天,见顾正臣要硬闯,棍子直接就冲着顾正臣的脑门砸了下去!
砰!
一双手直接拍在大个头胸口,人瞬间倒飞出去,砸在四五步开外的地上,另一个拿着棍子的人顿时懵了,刚转过头,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随后感觉耳朵被人抓住,整个身子斜着贯摔在地上,随后胸口挨了一脚,擦着地退了三步。
“不要动手!”
徐霖跑了过来,可已经晚了,看着地上两个进气多,出气少的兄弟,浑身发冷。
张培收手,站在顾正臣一旁,见顾正臣皱眉,说了句:“没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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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臣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入院子里,一个老媪走了过来,见到王老汉就是痛哭,随后便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夫妇走了出来,男人蹲坐在门槛上暗自伤神,妇人拿起围裙擦眼泪。
“爹,我们去告官吧!”
男人突然站了出来,咬牙喊道。
妇人连忙拉住男人:“不能告官,告官咱们就没活路了,大不了田都给了徐家,咱们当佃户,也好过被构害在县衙里,若是你被发配充军或流放,咱家还怎么过?”
男人不甘心,甩开妇人的手:“当佃户?凭什么,那是咱们自己开垦出来的地!我听人说,新来的县太爷对徭役百姓很是照料,每日给足了粮,还在堂上打了郭杰,定与上任知县吴有源不同,咱们去告官,只有这样,才有活路!”
“孩啊,不能告官,你忘记了徐二牙,他就因为徐光殴打他父亲,发怒打了其一拳,结果到了县衙,竟判了个流放三千里,到现在还没个音讯,生死不知啊。爹娘都老了,上年纪了,你若是被流放了,我们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了啊。”
老媪转身,悲痛不已。
妇人在一旁插嘴:“天下哪有好官!”
老媪哭泣:“可不是,是个官都是黑心的。”
王老汉看着一家人,急得插不上话,见老媪说完,喊道:“都别吵吵了,这位是县太爷。”
“什么太爷?”
老媪刚刚哭着没听清楚,男人与妇人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