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这路顺的是不是有点远了?”南华太子冷笑,神色之间满是嘲讽,顿了一下,也就岔开了话题,不再管他,道:“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西越那边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李维道,脸上表情较之于前一刻更加凝重几分,甚至是有些唏嘘,“浔阳郡主被康郡王带人从山崖下面找回来了,说是被当时一起跳下去的侍卫拉了一把,并无损伤。”
“哦?”南华太子玩味的坐直了身子,随手端起手边茶盏喝了口茶,察觉那茶水已经冷掉了,就又不悦的皱眉放下,目光莫名的深沉,半晌才是意味不明的深深一叹,“她倒是命大!”
“是!”提及此事,李维也很有些唏嘘,附和了一句就又继续道:“不仅如此,昨夜楚州城内也出了大的变动,据说浔阳郡主脱困之后就数次出入楚州城,具体的情形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睿亲王褚信已经被重兵护送回京了。”
“什么?”南华太子的眉头一皱,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确认道:“你确定消息没错?不是将他就地解决了?而是护送回京了?”
“是被护送回京了。”李维道,想来也是满心困惑,“殿下,此事——会不会对我们有影响?”
“是啊!”南华太子缓缓的吐出一口,又靠回了椅背上,手肘撑在桌面上,神色凝重。
一直和楚州方面联系的人都是常思铭,虽然是以他的名义才能将褚信拉拢了过来。
不过这件事上他却是留了一手的,从来不曾亲自出面参与此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一东窗事发也能清楚的把自己摘出去。
褚信被送回了西越帝都,他倒也不怕对方能给他招惹什么麻烦,横竖届时不管说什么,直接不承认也就是了,又没人拿住他的什么把柄。
只是褚琪枫和褚浔阳这样的行事作风,却很反常,隐隐的就叫人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目光瞥见桌上的名帖,南华太子思忖着就是目光微微一沉,终于下定了决心道:“给褚琪枫回帖,本宫去见他一见。”
“是!”李维应道,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重新回头,“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
“说!”南华太子道,抬眸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前天晚上西越康郡王在前往昌州的路上据说是遇伏遇险了,好像也费了不小的周折,所以昨天才迟迟未归。”李维道。
“八成又是褚信的手笔。”南华太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们国中内斗的事,不用管!你去传个信,把老六叫过来吧,他既然是奔着本宫来了,如果本宫不能如愿叫他见上一面,怕是他也消停不了。”
“是!”
李维应声退下,南华太子随手又拿起桌上帖子看了眼,眼中闪现一抹玩味至深的笑容来——
褚浔阳居然没事!
那个丫头——
还真是——
命大啊!
这样想着,他就是眼眸弯起,莫名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听到帐外的脚步声,他便是赶忙收摄心神,将那帖子压到了一摞书底下。
然后紧跟着大帐的毡门就被人从外面掀开,穿一身暗紫色朝服的六皇子从外面款步走了进来。
“臣弟见过皇兄!”六皇子走上前来,含笑见礼。
虽然生了一副儒雅的面孔,不过这人的眼神却是天生带了几分阴唳的邪气,任凭是谁第一眼看了就都能觉出来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南华太子坐在案后没动,抬手想去拿茶盏,想起茶水冷了,就对跟进来的侍卫道:“给本宫换一杯茶来!”
“是!”那侍卫捧了茶碗出去,不多时回来,重新给两人上了茶。
六皇子也不认生,丝毫也不为不请自来而觉得尴尬,捧了茶盏就在下首选了张椅子坐下,笑道:“臣弟的差事刚刚办妥,正准备回京复命,途经此地,得闻皇兄刚好在军中坐镇,就过来和您打个招呼。听说这几天战事上很有些波折,皇兄可是还好?”
“劳老六你惦记了。”南华太子淡淡说道,捧着茶盏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喝,“不过老六你这一趟倒是瞎操心了,本宫和你一样,只是公干路过此地,正赶上这边军中生变,才过来看上一眼。至于战事么——”
他说着,刻意顿了一下,随后就又闲闲笑道:“这里是主帅不是本宫,也轮不到本宫来过问,前两天本宫就已经上了折子递送回京,请父皇定夺了。”
他来这里分明就是为了夺取兵权的!
现在常思铭被杀,军中群龙无首,正是最合适的时机,他会就这么放手?
六皇子目光隐晦一闪,心里疑窦丛生。
他垂眸喝了口茶,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定了定神才又神色如常,带了几分忧虑之色的朝案后的南华太子看去,道:“常将军的事,臣弟也有所耳闻,不知道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