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友德挨了几扫把,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
看着江嫦狼狈的模样,又看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大儿子,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郝吉品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他冲着郝友德跪下,不要命的在地上磕头,抬起来的时候指着刚爬起来的夏春儿喊道:
“爹,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可是我太饿了,后娘三天没给我们吃东西了,再饿下去我和弟弟都要饿死了。”
夏春儿看着郝吉品仇恨怨毒的眼神摇摇欲坠,“砰”地又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才发现之前跟在这两人身后不起眼的两个小孩,此刻正在趴在地上,抱着沾染了泥巴的破西瓜啃。
两个只有皮包骨的小孩狼吞虎咽,连西瓜皮也不放过,饥不择食。
再看躺在地上白白胖胖的夏春儿,又见结实高大的郝友德,老乡们哪里不明白呢。
“我,我怕他们打死我,我就说这个阿姨是我娘。”郝吉品这个时候额头上已经磕出血来,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他心中却想着刚才这个亲爹讲的那些话,心中发狠。
只有这两个人倒了,他和弟弟们才能活,才能回到奶奶身边。
奶奶虽然对他们也不好,但好歹给口饭吃,村里的人虽然嫌弃他们,但瞧他们可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饥一顿饱一顿好歹能活下去。等他长大,自己能挣钱,一切就好了。
可在这里,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夏春儿这个可怕的女人败坏名声,撺掇这个男人对他们兄弟三个非打即骂。
自己的弟弟一只耳朵已经被打得听不见声音看。
如果他再不想办法,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郝吉品的一句话,让真相大白。
这下情况反转,周围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对郝友德夫妻两个指指点点。
郝友德拳头握得咔咔响,面皮涨红,夏春儿一贯喜欢装晕,干脆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现场出奇地安静,只余下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声音。
“混账东西,老子平日里缺你吃,还是少你喝了?竟然还敢偷东西,冤枉人,误导亲爹,老子打死你算了。”
郝友德此刻是真怒火中烧,抬步走向郝吉品,直接抬脚欲要踢上去。
十多岁的郝吉品能够感受到这一脚的威力,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啊!”
传说中的痛苦没有出现,反而是郝友德捂住腿在地上打滚。
中年男人收回自己发麻的腿,心中也是大惊,这一脚如果踢实了,这半大小子的命怕是要没有半条。
他的目光又落在被姚二芳扶着的江嫦身上,压下各种心思,对被两个军人架起来的郝友德道:
“郝友德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郝友德看着眼前人亮出的证件,疼得煞白的脸上越发毫无血色,颤抖着嘴唇道:
“是!”
中年人扭头看向人群,老头已经不在,他叹了一口气,这个连长的前程怕是完了。
一个对同志的家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死手的人,留在部队太危险。
中年人对两个公安出示了证件,吩咐道:
“当事人全部带走。”
那个摊主顿时吓得腿软,“同志,同志,我是受害者啊!”
公安瞪他一眼,“受不受害,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这个时候人群里有女声开口道:“这是阿扎提嘛,他每次赶集就用这种方法讹人的。”
江嫦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挤在人群外面的阿力古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