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先给老太太喂上半片,如果半夜烧还没退,就再喂半片。”
江嫦把小白药片都给了小赵教授。
“是小江啊。”有虚弱的声音发出。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并未有半点生机。
人嘛,在绝境的时候,任何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太太这是不想活了?
可是老太太想结束的是痛苦,而不是生命。
江嫦往前走几步,靠近老太太,手自然地就贴了贴她的额头。
十分滚烫,趁着清醒,强给老太太塞入了半片药,接过小赵教授递过来的缸子,灌了她几口水。
“老太太,我回来后就下雪了,在县城听到个好消息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老太太喝了药,又被儿子喂了几口鸡汤,精神了些。
“是吗?”但依旧有气无力地回应。
江嫦说:“我在县委的公告栏上看了,要求县委全面落实二十四类分子回城政策。”
“真的?”
小赵教授和老赵教授同时开口。
江嫦认真地点头,坚定地开口道:
“这个是国家规定的硬性政策,没有人能够干涉的。”
“妈!”
小赵教授语气里带着激动地哽咽,他憋屈得太久。今天母亲高烧,遗言都交代了。
他都想好了,自己母亲如果去了,他就带着母亲的尸体,吊死在县委门口。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反抗命运不公的办法。
老赵教授眼中也有了生机。
江嫦把手电筒先留给抹泪的一老一少,摸黑出了牛圈。
政策是真的政策,也许过完年,就和一起睡牛圈的同志们再也见不到了。
回家简单地洗漱后,用热水泡着冰冷脚丫子,明明脚都烫红了,她还是觉得通体发寒。
好在这些日子她有些嗜睡,没有再用暖水瓶往脚盆里加水,而是躺在炕头睡了过去。
隔天晚上,小赵教授过来把水壶和饭盒还有手电筒都还了过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
“我娘高烧已经退去,喝了你的鸡汤人也精神起来了。谢谢你,小江,你的鸡汤很好喝,是我们娘俩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
小赵教授给江嫦弯腰举了个九十度的大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