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
姜循傲而冷,起身便要从江鹭身畔走过,出这假山洞穴。错肩时,江鹭扣住姜循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他扣着她,低着眼。姜循同样垂脸,望着他拖她的手腕。
洞外有光,洞内晦暗,二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呼吸极近。他们挑衅、试探、彼此不服,光影的流离正如二人间若远若近的纠缠。
江鹭面容绷一下后又强行放松,耐着性子解释“皇城司初立,职务杂乱不清,又有中书省介入,排挤皇城司。皇城司势微,不好在得罪太子后,又和中书省对峙,弄得满朝仇人。所以中书省介入后,我便没怎么过问过贺明。我以为,有舆情和证据在,贺家不会有好果子。
“不过听你的意思,贺家的账有问题”
姜循和他相挨,娓娓道来“我也不知道,只是怀疑一下。你既然要查凉城有关的所有事,不如盯紧贺家。我隐约觉得,贺明没有那么简单,贺家有很多事情没有浮出来。”
因洞穴狭窄,二人相挨,那缕缕馨香,便自她袖间、颈间、发间,朝江鹭鼻端拂来。江鹭低着头,见阳光斜落在她半张颊上,透白无比,连她颊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江鹭扣着她腕子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他声音有异,尽量平静“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去查。”
姜循道“那便好。既然你已然清楚,我便走了太子还在等着我回话。”
她轻推他手腕。
他微惊愕。
他抓她手本就未用力,她推搡间,轻易推开了他的手。他又别有心思,盯着她的举动,看她是否在欲擒故纵。然姜循好像真的急着离开。
就好像,将他从杜嫣容身边哄走的人不是她。就好像,他误会了她,她清清白白,是真的单纯因为正事,约他假山相会。
石壁凹凸不平,美人提着裙,小心翼翼地弯腰,要钻出去。江鹭强忍,目光平直地看着她半个身子都要沐浴在阳光下,他微一晕眩,下巴绷得生疼。
姜循迈步要出洞穴,走入阳光下,后方伸来的手揽臂,将她重新抱回一团昏暗中。
她发出小小的惊呼声,拽住那人拉她的手臂。
她明明惊呼,他却听出笑音。他鼻尖贴着她的耳,激得她后颈酥麻微抖“你开心什么”
姜循被兰香包围,心仿佛漂浮在云端,头重脚轻。她被勒着腰身,被抱得身子发软。她强行忍住,在他怀中转半个身,与他鼻息相错。
二人一低头一抬头,绮丽春情在此间浮动。
姜循委屈道“你一过来,便摆出生人勿近的模样,吓得我都不敢靠近你。许是杜娘子貌美,你尚沉浸其中,懒得看我这糟粕。我只好配合你既然只谈公事,那便只谈公事好了。我为你着想,你怎么倒打一耙”
江鹭眉心轻轻一跳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提起“杜嫣容”了。
她到底是多讨厌杜娘子他听东京人士说过二女不合,但是竟然不合到了这个地步吗
江鹭“我并非故意,生人勿近是因为、因为”
江鹭解释的话,中途磕绊,生生顿住。因姜循在他怀里,抬起脸,正用一双清泠泠的眼睛望向他。她眼睛清而亮,瞳仁微大,黑白相间,分外剔透。
这本是姜循的寻常美色。
可江鹭恍惚想她平时有这样好看吗
江鹭忽然卡壳,忽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姜循疑惑地看他,他竟伸手,轻轻抚摸她面颊。他指腹温暖生热,本是寻常抚摸,可配着他此时专注出神的目光,姜循心头咚咚声急促。
她脸颊微红,仍笑着望人。而江鹭一时间大脑轰一声,喃喃想“不管了”。
不管什么脸红不红,不管什么多少时辰才能消下去,不管自己的局促和他人的怀疑他和她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许多日没有见她,他并非木偶石人,全然不心动。
江鹭低头,便想朝她亲来。
反而是姜循吓了一跳,朝后急退三步,后背靠在石壁上,硌得自己生疼。
江鹭朝她望来,姜循笑吟吟“怎么,你忍不住呀”
江鹭颈上有了红意,燥热难堪。他望着她一颦一
笑,心头生闷生烦。可小世子从不是急色之人,不然有失风度。
江鹭警告她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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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勾我又不管我,这便是你的相处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