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蛊虫还在湘江郡夫人身体血脉中游走,蠕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可见它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阿娘,虫虫快不行了。”宝珠能感受到,蛊虫越来越虚弱,虫虫会不会死啊?
“宝珠乖,虫虫不会死的,之前阿娘和你说过了啊。”顾相思的眼睛一直盯着夜无月染血的双手,她的一只手还搭在她母亲的手腕脉搏上,脉搏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
夜无月转注的做这一场手术,可说已是物我两忘了。
顾相思一心三用,一边安抚着快急哭的宝珠,一边又为湘江郡夫人把着脉,心里还担心着外头的打斗,人急的已是满头满脸的大汗了。
外头的打斗还在继续,对方已是逐渐落于下风,西陵滟的剑法越发凌厉,一剑刺破了对方的手臂,手腕轻转,虚空翻身挥剑一刺,刺杀了一名要背后偷袭他的黑衣人。
对方在西陵滟分神之际,一手握剑刺向他后心。
西陵滟手中剑回刺向对方,与对方的剑相交而过,他旋身飞起一脚,踢在了对方的手腕上,手中剑凌厉的刺入了对方的左肩胛骨,只差一点就让对方当场毙命了。
对方受这一剑也是不轻,在闻到一股奇异的血香飘散在夜空中后,他便知道湘江郡夫人的毒已解,涅槃蛊虫也已快化茧成蝶了。
真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涅槃蛊虫居然会一直在顾玉笙的体内,更是被顾相思和夜无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它给取了出来。
西陵滟在又出现一名人,救走那名重伤的黑衣人后,他便收剑示意墨云他们穷寇莫追了。
而立在一座花园亭子里的兄弟二人,却在这场刺杀结束后,兄弟二人转身坐在了亭子里,对月饮酒。
顾玉寒饮酒一口,置杯桌上,眼神冰冷的望着对面身着月白色锦袍,外披一件白狐裘的少年,真真是眉目如画,绰约仙姿。
外界传言一点都没有夸大,他这个二弟,当真是仙人之貌,超凡脱俗。
顾玉笙自打蛊虫离体后,他的身子便是一日日的大好了。
今夜他之所以约顾玉寒来此观战,用意便是告诉顾玉寒,这个世子之位,他也要定了。
顾玉寒盯着神情淡漠清冷的顾玉笙,不耐烦的蹙眉道:“你深夜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这场厮杀打斗?”
“自然,不仅仅是如此。”顾玉笙依然是那个冷清淡漠的样子,可在灯笼照下昏黄之光下,他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神,却泛着炙热如火的光芒。
顾玉寒对上顾玉笙这双泛着炙热火光的眸子,他心悸的深呼一口气,看向他皱眉道:“你想与我争夺宁国公府世子之位?”
“从前没想过,今夜,我想了想,与其让宁国公府毁在你手里,倒不如我来当这个主人。”顾玉笙将酒杯轻放在石桌上,眸如寒星的望着对面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的兄长,绯艳薄唇勾起一抹浅笑,说不出的冷艳邪魅。
“呵呵……真是太小瞧你了,你可比顾玉烟藏的还要深。”顾玉寒冷笑看着这个陌生的兄弟,是他防错人了。
顾玉烟从不曾有过成为宁国公府主人的心思,可他却一直提防着顾玉烟,反而把顾玉笙这个病秧子给忽略了。
“大哥,烟儿性子是真淡泊,他从不曾想过追逐世间的名与利。可咱们和他不一样,对于权势的渴望都是极重的,只因我们谁都不想成为别人刀狙下的肉,而想的是……做那个持刀之人。”顾玉笙淡笑从容的望着对面脸色阴寒的兄长,在这十多年里,他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淡定从容,更是被蛊虫逼得他,不得不做一个没情绪的人,平静的像一碗水,连波澜都不会起一下。
“哼!”顾玉寒起身拂袖离去,对于顾玉笙,他还不会畏惧。
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他会让顾玉笙不得好死的。
“大哥慢走,明日别忘早起去看望母亲了。”顾玉笙在后起身,神情淡淡道。
顾玉寒头也不回的离开,对于大娘体内毒得解之事,他有高兴,也有担忧。
高兴的是大娘身体无恙,宁国公府这个顶梁柱不倒,他们都能多有几年安宁日子过了。
担忧的是,大娘看到顾玉笙病愈后,会不会有心让顾玉笙继承宁国公府,成为宁国公府的世子?
顾玉笙在寒风中裹紧了身上的御寒狐裘,神情淡淡的低唤一声:“三弟,出来吧。”
顾玉烟从一处假山后走出来,望着站在亭前的如画少年,他觉得这个二哥是那样的陌生。
顾玉笙与顾玉烟四目相对,他无奈一笑,举步踩着亭前台阶走下,走向假山前,望着他叹声气道:“烟儿,你既然不想背这个担子,二哥自然得要替你背起来。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横霸宁国公府,让母亲她们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二哥……”顾玉烟不知道面对这样陌生的二哥时,他还能说点什么。
“烟儿,曾经是你在守护二哥,如今,换二哥来为你撑起一片天地,你想怎么自在逍遥,就怎么自在逍遥,一切皆随你心意,可好?”顾玉笙本就比顾玉烟身形高挑,以往只是因为虚弱弯着腰,才会让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高大的能顶起一片天地。
可如今再看来,这个弟弟还是个大孩子,也只到他肩膀呢!
顾玉烟望着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二哥,忽然就笑了。
“好了烟儿,回去休息吧!以后这宁国公府的天,二哥会为大家顶起来的。”顾玉笙笑着揉了揉这个傻弟弟脑袋,月光下,他温柔的笑容,美好又温暖。
顾玉烟也知道,他就不是一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因为他懒散惯了,喜欢的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