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寒站在哪里低着头,袖下拳头紧握,对于这位长姐,他当真是又恨又惧。
恨的是她太嘴不饶人,让他人前这样丢人。
惧的是她背后有镇国王爷这个男人,他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作死得罪镇国王爷这尊活杀神。
顾相思抱着宝珠走出去,当着众人的面,直言道:“今日我就挑明和你们说,谁想当宁国公府的世子,那就自己凭本事去拿。如今我回来了,母亲可以向皇上提出请封世子的旨意,可这个人必须要有能力保住宁国公府的荣耀,如果不能……那就趁早对世子之位死心。家业挣出来容易,败掉也容易,没本事守业,就不要接这个担子。都别心存侥幸,认为有王爷撑腰,宁国公府便可以一直富贵荣华下去,这事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让王爷为了我的娘家,便被人背后诟病!而你也都记清楚了,他是西贺国的镇国王爷,要站也只能站在皇上背后,其余人等,皆不配让他站在背后守护!”
满屋子的人,没一个敢大喘气的,全都噤若寒蝉的低着头,一点不敢与她对视一眼,就怕被她眼底的怒火给惊到了。
顾相思发完火,这饭也没法儿吃了。她抱着孩子,回头看向也已走出屏风后的母亲,她苦笑说道:“娘,女儿回来了,也没能让您过个舒心的新年……”
“不关你的事,是娘持家无道,才会让你……”湘江郡夫人走过去,一手拉着女儿的手,一手在她手背是轻拍了拍,一切愧疚尽在不言中。
顾相思本就没想多理会这些人,可顾老太太欺人太甚了,连她在一旁坐着,她也敢挑衅她母亲一家之主的威严,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她不觉得母亲有做错什么,堂堂亲王登门给拜年,这是何等的荣光?怎可让孩子一直哭闹撒泼让客人没法儿用膳?
不过是让丫环把孩子带下去换身衣服,哄了孩子午休,这又有哪处错了?
林雅芳当场就起身应声去抱了孩子离开,这是什么行为做法?如果是放到现代,没有下人看孩子,母亲肯定要起身抱孩子出去哄的。
可这是古代,丫环婆子奶妈一大群,那个不比她这个当母亲的照顾孩子多?岂会哄不好一个任性哭闹的孩子?
而林雅芳身为大家闺秀,却如此这般做法,她的家教呢?她母亲难到就没教过她,客人在时,主人不可轻易离席的规矩吗?
这点她也能忍了,不去计较,反正也是顾家的事,顾家的子孙,教不好也不关她的事。
可最不该的是,顾老太太不该如此责怪她母亲,认为她母亲不该让下人带顾宗下去,而是该一群人上去哄好这个娇纵成性的孩子。
这是什么道理?让客人都不用吃饭,全看他们一家子去哄一个被娇惯坏的孩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西陵君身边有很多孩子,可这般娇惯不懂事的孩子,也只有荣伯府的希倩儿和顾宗二人了。
本就荣耀不在,再不好好教养后世子孙,这不是摆明等着家族没落吗?
先祖一世英名,全毁在后世子孙手里,他们在黄泉之下还不得气的想拉不肖子孙入地狱啊?
西陵滟也已起身,举步走过去,看向他岳母大人淡淡说:“以后小婿陪相思回来看望您,还是在您的小院用膳吧!小婿不嫌弃岳母院子小,只图个清净。”
“好,等改明个儿,你们再回来,由我亲自下厨,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湘江郡夫人是越发看着这个女婿满意了,虽然有点冷,可待人倒是真心实意。
“娘,宝珠和君儿也该午休了,咱们还是去您的小院说话吧。”顾相思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瞧着这祖孙二人,她就心烦。
“好,那咱们就走吧。”湘江郡夫人也是觉得心累了,多少年了,她上敬孝着婆母,下照顾着一府的人。
无论是顾荇的女人,还是顾荇的孩子,她哪一个不是妥当安排的?
可她又得到过什么?呵呵!得到的不过是婆母一直不满她,养子满心都是对她的算计罢了。
她是真累了,如果不是怕王氏会三天两头的闹得家无宁日,她早就把钥匙都交给韩氏了。
这个家,她一天都不想管了,身心疲惫,永远得不到人的感激。
夜无月拉着温晏和秦三才便走了,李皓月也随后跟了上去。
“咳咳……”顾玉笙咳嗽几声,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引得他母亲跑了出来。
“二哥,我先送你回去吧。”顾玉烟虽然瞧着文文弱弱的,可却是少年人有把子力气,背起咳嗽得难受的顾玉笙,便与温氏一起离开了。
玉流照也不喜欢这种讨厌的气氛,便起身走过去,拉了顾曦月就跑了。
沈氏也没阻止,在她看来,与其让女儿留下来受老太太的气,还不如让女儿跟着玉流照出去躲躲清净呢!
顾老太太气的不行,又见玉流照这般拉着顾曦月离开,她便是气的拍桌子道:“沈氏,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一个大家闺秀,尚未出嫁,便与男子举止如此暧昧,这简直……简直就是……有辱家风!”
沈氏一向软弱,可这回她却是硬气起来了。与韩氏并肩站在一起,低着头咬牙道:“有辱家风,也比嫁不出去的好。”
“沈氏,你放肆!”顾老夫人已是气的起身走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氏这个软包子,也有敢和她顶嘴的时候。
哼!一个婢女,若不是她儿子当初抬举她,她以为她能成半个主子吗?
沈氏双手紧绞着手帕,低头眼角泛红的咬牙道:“顾晨曦干的出放火烧亲妹的事,难道就不给宁国公府脸上抹黑吗?我月儿被她害得差点嫁不出去,难道我不该恨吗?或者在老夫人您的眼里,宁可宁国公府多一个嫁不出去的毁容小姐,也不许我月儿与玉世子亲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