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听完秦玉芬的来意后,她忽然觉得很好笑道:“吕夫人,从你在娘的头七最后一日带人登门要抢我田屋开始,咱们就算是仇人了吧?你来向我这个仇人借钱,一借还如此之多,你觉得我是得有多傻,才会借钱给你呢?”
秦玉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羞愤的怒瞪着顾相思咬牙道:“顾相思,你别忘了,当年是我们这些人,一人省下一口粮食,你才能顺顺利利在饥荒年里活下来的!如今好了,你发达了,就不认人了?苍天啊!大地啊!俺们爹娘是有多瞎眼,才养了你这么一头白眼狼啊!”
秦玉芬这样一号丧,很快就有许多人跑来看热闹了。
反正最近是刚收了麦子不久,大家可清闲着呢!
毕竟在等雨,这才能种黄豆啊!
顾相思看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左邻右舍一眼,对上秦玉芬恶毒又得意的眼神,她笑得越发冷漠道:“秦玉芬,你觉得我顾相思像是个怕人指指点点的人吗?”
秦玉芬闻言一愣,似乎,如今的这个顾相思,还真是从来没理会过村里的这些流言蜚语。
秦玉芬的丈夫吕平走上前,摆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叹口气苦笑道:“相思啊,你看看,你呢!如今已是西兰城大酒楼的老板了,三十两银子,对我们这些穷人,也许就是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一大笔银子。可是对你……相思啊,那不就是九牛一毛,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沙子吗?”
“就算三十两与我而言只是指缝里漏出的一点沙子,那我也只会让它掉在地上,而不会给你们这群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们母女的恶狼一点。”顾相思摆明是不打算要什么名声了,所以,谁也别想道德绑架她,逼她出一个铜子儿。
吕平的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咬牙狠狠瞪了顾相思一眼,然后就感受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他挪眼看去,便对上了顾相思身后男人的冰冷目光,那双潋滟清华的凤眸里,好似藏着令人无比惊恐的血煞之气。
张运一见吕平吓得脸色苍白的缩回去了,他也下意识的看向了顾相思身后的男人。这一眼可不得了了,他觉得他这是白日里见鬼了啊。
秦玉芬和秦玉凤见自家男人怂成这样,她们气的肝都要爆了。回头递给儿女一个眼色,让他们上前去继续缠顾相思,就不信今儿个从顾相思这里扣不出几十两银子来。
今儿个来的这表兄妹几人里,也都被顾相思身后沉默不言的男人吓到了,那个还敢上前去和顾相思争论谁对谁错,谁欠谁的啊?
可秦玉芬家的大儿子吕心良,也就是那个要定亲的儿子,为了自己能娶到隔壁清溪村的施白菀,他是咬牙也得亲自出面讨要银子了。
还有一个,便是秦玉凤的小女儿张茹儿,才十四岁,一直不喜欢顾相思,所以在见到顾相思背后这个抱孩子的俊美男子后,她便已是嫉妒的早就忍不住要上前好好羞辱顾相思一番,让这个气度不凡的也知道知道,她顾相思到底是个多么不堪的女人。
顾相思一看到这两个晚辈上前要开口说话,她立马一伸手阻止他们,并且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道:“你们也不必多说了,我再有钱也是我的事,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当初在我们母女快饿死的时候递给过我们一个饼子,还是大冬天寒冷的时候送过一件破衣裳给我们御寒?如果有,我今儿出手帮你们一把也是算还人情了,这才叫做知恩报恩。可你们当初却没一个人,伸出手帮我们娘俩一把吧?估计还在背地里诅咒我们娘俩,让我们最好饿死冻死在去年冬天里吧?”
这下吕心良没法张嘴了,看了周围一圈人的嘲笑或鄙夷的眼神,他羞恼不已的扭头走回到了父母身后,暗自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掐死顾相思这个狠心无情的贱人。
张茹儿始终是年纪太小,又被秦玉凤娇生惯养坏了,听了顾相思这些恼人的话,她怒气冲冲的便怼了回去道:“去年大家都因水涝收成不好,能养活自己一家人就不错了,那还有闲粮去送人?顾相思,你可不能这样不讲理,就因着我们去年家里也不好过,没有来接济你们母女一把,你如今发财了就这么不认亲戚吧?想想外公和外婆养大你的事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该伸手拉一把他们的亲儿女吧?你倒好,不仅在发财后不帮衬俺们几家一下,你还把舅舅害成那么惨,你良心都不会疚痛吗?你不怕外公外婆死不瞑目半夜托梦掐死你吗?顾相思,你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恩将仇报,最狼心狗肺的人了!外公外婆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收养你这头白眼狼,养大了害苦了他们的儿女啊!呜呜呜……”
顾相思一脸冷漠的听着张茹儿唾沫横飞的细数她三千罪过,等张茹儿都把自己感动哭了,她方启唇语气淡淡的不疾不徐道:“你说的对,爹娘对我的收养之恩大如天,我那怕是用尽一生去偿还他们的恩情,也都是不够的。”
张茹儿闻言也是和他们两家人一样,全都是一愣,然后就是无比的欣喜啊!
秦玉凤很得意的给了她大姐一个眼神,看吧!还是她家茹儿有本事,几句话,就把顾相思说的愧疚不已,准备拿钱出来偿还他们爹娘的收养恩情了。
顾相思看着他们这群眼冒绿光的豺狼,丰润而嫣红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眸光越发淡漠的冷声道:“我欠了爹娘的恩情,自会好好偿还。比如,为爹娘修建一座大大的墓地。再比如,为爹娘向县里请命,求朝廷封他们一个济世为怀的医仙之名。再比如,帮爹娘好好教养他们的孙子,让他们的孙子好好读书明理,将来做个有用之人,不走他爹秦守仁的老路,这不都是对爹娘最好的报答吗?”
“什么?你要花钱供秦三才读书?”秦玉芬瞪大眼睛惊叫一声,她那个弟弟秦守仁可是已被发配到岭南去了,估计一辈子都是回不来了。
所以,她那个无情无义的弟媳妇,便丢下儿子跟着一个西域胡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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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类人,就是当全世界的人都是自己爸妈,一切都理所当然。可他们却没有想过,你爸妈不介意你的理所当然,别人会不会也不介意呢?嗯哼!这是个值得让天真人类深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