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砂的眼底,好似流转了那么一缕浅浅水痕。
从百里炎口中提及他欺侮了苏叶萱,她便已然是脑子一炸,旋即唇齿间竟似涌起了一股子的血腥味。
她的每一缕血脉,每一缕真气,就好似爆炸也似的疼楚,说不出的难受。
那一句句话儿,她仿若听到了,可是却又好似充耳不闻一般,只因为百里炎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尖锐的刀锋,生生的划破了她的心口,刺得鲜血淋漓。
纵然早知晓苏叶萱彼时所经历的种种,然而亲耳听闻,却是另外一种感受。她在意之人,却如此被人作践糟蹋,受尽屈辱。这一切的一切,却也不过是百里炎的私心。
然后,那个可怜的女子,人生之中一件件珍贵要紧的东西,就是这样子无知无觉的被生生毁了去。
这其中没有任何误会,更没有丝毫的迫不得已。
好似百里炎那样子的人,他玷污苏叶萱身子时候,自然也是极为清楚,沾染这个女子是会有何等后果。
他不是一时色欲熏心,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欲望,宁可披荆斩棘,牺牲别人,在所不惜。明明知晓所有的后果,可是这个豫王殿下,却决意伤害那个无辜而善良的女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饶是如此,其实他也可以给那个无辜的女子最后一缕温柔和体恤的。
苏叶萱那孱弱如枯叶般的性命,终究是被百里炎一句话儿轻轻的夺走了去。苏叶萱不好看了,样儿不美了,便好似没用的东西,轻轻的让百里炎舍弃掉。好似什么不打紧的垃圾,已经是不值得在意。
她听到了百里炎那样儿的话语,内心却也是不自禁的掠动了一缕缕的透彻心扉的冰寒之意。
那唇齿间却也是缕缕的血腥。
可整具身躯,却也偏生被药物所控,竟似不能够动弹。
渐渐的,她五脏六腑,也是生生浮起了缕缕的绞痛。
恍如间,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自己被生生的埋入了那沙子之中,身躯被困,却也是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忠心耿耿的下属,被人一个个的生生剿灭,万劫不复。
杀了他!杀了他!
元月砂内心字字句句的叫嚣,内心之中却也是禁不住掠动了缕缕的巨疼。
可饶是如此,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是抬不起。
元月砂也知晓自己身子,如今好似生出了什么问题了。她身躯沉甸甸的,连根手指头也好似抬不起来,因为这股子的巨怒,她不自禁的走火入魔。就好似,四年前那样子,只不过这一次来势滔滔,可谓更加厉害,自己个儿也好似不能够动弹了。
她好似听着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声,那些呼吸的声音,回荡再自己的耳边。
整个世界,仿若都只剩下自己呼吸的声音,而别人的声音却也好似这样子便悄然消失,再也都是听不见。
百里聂,百里聂可是故意的?
也许,他笃定自己,会因为真气失控,乃至于走火入魔。然后,自己这位海陵的逆贼,就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悄悄消失,可就再也不会碍了了他这个龙胤皇子的眼。
元月砂的心口不觉浮起了一股子冰水般的冰冷寒意。
她见识过太多算计和出卖,丑陋的欲望和杀戮。
这些龙胤的皇子,她不会再相信了,一个人都是不会相信。
她眼前的光明,仿若被一扇黑门,悄然掩盖,只任由自己个儿的身躯翻腾,这样子的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耳旁却也是轰然一声,什么声音都是听不见了。
元月砂整个人,已然是沉溺于黑暗之中。
而此时此刻,百里聂那俊美无比的脸颊之上,眉头却也是禁不住悄然一拢,仿若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的手指头,原本便是轻轻的扣着茶杯,如今不易察觉的轻轻的一擦。
旋即,百里聂却也是容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