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要那个人,还活在这人世间。那么他的心中,别的什么都是可以不要了。
甚至自私些的想,就算别的人活不着了,青麟活着,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没想到,也许是老天爷惩罚他的自私,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他一生那么会算计,偏偏却在自己最在意的人身上失算。
当他终于赶到时候,一切却都是已经迟了。
青麟的实力,虽足可以抵挡朝廷的追杀,然而到底却也是未曾防住那些个身边的叛贼。
那一天,他满身血污,远远的瞧着城池之上悬挂着的已然腐败的头颅。
那颗头颅,是反贼青麟的。
而他只觉得一阵子的天旋地转,居然就这样儿,双膝一软,顿时就如此跪在了地上了。
那一路隐忍的伤口,再也是按捺不住,就此复发。
那心口顿时生生的就裂开,爆炸的血污,宛如那娇艳的鲜花,生生的在百里聂的心口如此的绽放。而他,却也是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就此软倒在地。
等他醒来,身子便是存下来了隐患。
他原本是身子健康,并且武功超然绝伦。
不过那次过后,他便需要日日吃药,而且每月更有三日,会武功全失。
就算养了几年了,却也是一直都是未曾见好。
如今,百里聂瞧着眼前杀意满满的墨润,笑容却也是不减。
当年就是这个墨润阻止了自己,误了时机。
可是百里聂仍然是能冲着他笑,笑得很柔和。
就好似当年,百里聂伤好之后,就想了个法子见这个北域尊主。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青麟已然死了,费去的心血终究无用,如今我却想和尊主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那时候的墨润,自然是一脸都不相信,两只眼睛都是怀疑之情。
可是百里聂,跟他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
只要百里聂想说些个掏心窝子的话,那么别的谁,都是会因此而心生动摇,并且为之而心动的。
“记仇?本王是这样子极小气的?我说话,难道会不算话?我可有事后反复,取人性命?墨润,是本王给你使的银子不够多,还是给的好处不够丰厚?如今可是你这样无状来此,喊打喊杀,一会儿说什么茶中有毒,一会儿又说什么每月散功。本来,这杀人和背叛,龙胤京城每日都是有的,可是一点儿都是不稀罕。可是,你这样子一边做,一边说得自己好委屈的。本王心里,也看着受不了啊。”
“是你不守信诺,我墨家两百年前创立北域,一直以血腥杀伐之道求存。纵然多年来被各方势力打压剿灭,甚至数次元气大伤,却始终是薪火不灭。可是四年前,我等听信你的鬼话,大半势力迁入了龙胤。见你当真无加害之意,在你甜言蜜语之下,又将剩下小半尽数迁入。”
“你若当真有意问鼎天下,我墨润为你死了又如何?可这四年多来,你的抱负,你的理想,你的什么宏图大计了?这些东西在哪儿?这统统都没有。你不过好似一只死鱼一样过日子,毫无进取之心,甚至没瞧出你想当这个皇帝!”
百里聂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个心机重,故而野心藏得比较深,不大容易看出来。”
墨润却已然懒得理会,已然言语切切,十分激动言语:“你拿些个荣华富贵,利用我等对付洛家,所得的店铺财富,大把大把填咱们这些杀手口袋里面。惹得我等门下弟子,时常因为这些而内斗。而他们眼见财富得来如此容易,许多已然不肯不要命的杀人得财!”
百里聂不动声色:“也许是因为他们从前日子过得太清苦了吧,你瞧以前他们要来杀我,可谓是一根筋。命不要了,也不害怕,好似理所当然。也难怪,以前那么过苦日子,如今自然腐败堕落得快些。可这又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他们天生就命贱?你这个尊主有理想,他们便只能做踏脚石?”
墨润厉声:“你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毁我北域好汉的血性!”
元月砂冷冷的看着墨润,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北域好汉的血腥。
那些根本都是毫无人性的勾当。
每一个杀手,都是无父无母。北域偶尔见得资质上乘的孩子,甚至会害其满门,再将这个孩子抱走。
而一旦发觉他们还有亲人在世,甚至要他们亲手去杀。要是不能亲手杀之的,那便是会被组织这样子的灭口。偏偏也许他们从来便生活于此地,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古怪。
这些冷血无情的勾当,墨润居然也是引以为傲。
元月砂心里冷笑了两三声,既然是如此,自己就干脆将这把火点得更旺盛些个才好。
元月砂不觉抬头,娇柔说道:“长留王殿下刚刚说对不住我,愿意为我做三件事情,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墨润。因为,他从小就折磨我。你说,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