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痛意,却好似一根鱼骨头,这样子卡在了自己个儿的喉咙上,想要吐,却也是吐不出来。
可那一颗心,却也是渐渐凉了起来。
正自此刻,龙轻梅却忽而向着周皇后盈盈一福,煞是慈心:“不过月砂年纪还小,求娘娘饶了她,也不是什么大罪。”
她叹了口气:“毕竟她出生低,见不得好东西,眼皮子浅。可这出生不好,也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要是她能够出生富贵人家,打小就锦衣玉食,受到别人教导。那么这样子的事情,她就一定不会做出来。如此想来,她也是可惜得紧。”
龙轻梅这样儿说话而,听的周皇后那冷冷淡淡的脸颊之上,却也是不自禁的流转淡淡的笑容。
元月砂受了这小小的痛处,固然无法消去周皇后心头之恨,可是却也是稍稍能让周皇后快活几许。
周皇后也是一脸悲悯之色:“也是她生不好,到底是这般性子。”
这个东海的睿王妃,倒也还算是知情识趣。虽然是个海贼出生,可是却也是知晓奉承谁。
龙轻梅却也是轻轻晃着这枚精巧发钗:“是,她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而且,这枚发钗虽然是被她给盗走了,如今却也是已经回来了。既然是如此,也应该从轻发落。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所谓律法也是不外乎人情。臣妇在这儿恳求,只盼望皇后娘娘能从轻发落。”
元月砂却也是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毫无温度,就这样子的盯住了龙轻梅。
龙轻梅看似求情,却也是在提点,自己是犯下了盗窃之罪了。
她还特意点名,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更何况,元月砂也算不上天子,只是个掺杂水分的宗室女。
这样子一档子事,自己是可能会被处置的。
她都佩服龙轻梅,龙轻梅真狠啊,狠辣如斯,一旦决意得罪谁了,这个人就一定是会被龙轻梅踩到了足底,永世不能翻身。
大约,龙轻梅的心里面是恨透了自己了。给予了她希望,却也是轻轻巧巧的,让自己毁了去了。
周皇后却并没有十分欢喜,只是稍有兴致,甚至不觉轻轻的摇摇头:“罢了,她到底年纪小,不懂事。就算是当众盗窃,也只让人觉得可惜,不觉得可恨。更何况,她到底是宗室女。就算是当众偷东西,可是照着八议减刑,她也能减罪,不必坐牢用刑。”
周皇后这样子说,自然绝不是因为她心思纯善,居然肯饶了元月砂。
她这些话儿之中,反而流转了一股子浓郁的狠毒。
就靠着这档子偷盗之事,她便是能褫夺元月砂县主的位置。
除非,元月砂肯去坐牢。
想来这么个昭华县主,也是拂不开这个面子。
元月砂那一双眸子,终于透出了一缕恨意。她可以不介意自己被龙轻梅舍弃,转而挑选百里雪,甚至龙轻梅的当众陷害,也不过是让元月砂内心生出了几许冷漠。
可是如今,她唆使周皇后褫夺自己这个县主之位,元月砂终于极恨龙轻梅。
龙轻梅怎么可以这样子做,对自己如此相待。要知晓,她之所以流连于京城的繁华,并不是因为这所谓的荣华富贵。
自己一步步的报仇,好不容易得此地位,查探真相,付出了许多血汗。
整整四年得功夫,难道自己就这样儿轻轻得舍了去。
自己与龙轻梅原本不相干,可是龙轻梅却阻扰自己的复仇。
为什么,自己会因那么些个不相干的事情,招惹些个这些呢?
要怪谁呢?也只能怪自己。
她不该发梦,发那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梦。
她要做的正正经经事情是复仇,而不是别的什么不打紧的勾当,更没有恣意放纵自己软弱的资格。
“唉,好端端的,怎么昭华县主居然是做出了这样儿的勾当。”
“偷东西,她也是想得出来。”
“到底出身低,就算是做了县主,也是掩不住这出身所蕴含的穷酸味儿。”
“也是丢人现眼,连这档子酸俗的事情,居然都是做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