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恼恨之中,苏樱也是禁不住有些恐惧。
元月砂这个贱人,要是当着所有的人,将刚才小声说的话儿大声说了。
那,那自己应该如此自处?
要是元月砂说了,还不如自个儿死了算了。
苏樱身躯也是轻轻发抖。
元月砂的心里面,却也是禁不住冷笑。
苏樱这小妮子可真是蠢的可以,怎么这样子一点事情,都是将苏樱吓成了这个样子。
她才不会当众说这样子无趣的言语。
以苏樱这般智商,居然还如此作死,几次三番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可真是苏樱不知晓天高地厚。
苏颖暗中眉头轻拢,却也是不觉在想,只恐怕也是问不出个什么了。
苏夫人那极严厉的呵斥却也是传来:“阿樱,你越发不知晓分寸,还不跪下来,给昭华县主赔罪?”
女儿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可是饶是如此,如今还不能不给元月砂一个交代。
苏樱那一巴掌虽然并未当真就这样子抽打在了元月砂的脸上,可是众目睽睽,谁都瞧出来,苏樱是对元月砂无礼。
自己这个长辈要是不呵斥女儿,吃亏的却也是自个儿的女儿。
苏樱脸白了白,一阵子的不甘愿。
自己是苏家嫡出女儿,打小受宠,养得娇贵,又自命矜贵。
而元月砂虽已封为县主,可那也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要自己跪下来,对元月砂赔罪,苏樱又如何能忍?
只要想一想,苏樱就心里不痛快。
饶是如此,苏樱在家里长辈跟前,绝不敢流露出什么轻狂之姿。苏家那家风颇严,苏樱从小就学会,在长辈面前守规矩。她敢在元月砂面前说几句酸话,却绝不敢违逆母亲那几句软绵绵言语的嘱咐。
故而就算是再多不甘,心中不喜,满肚子的不乐意,苏樱也是生生忍耐,不由得她不顺。
她只盈盈跪下,想着元月砂对她诸多嘲讽,挑衅折辱,咬得唇齿间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可便算是心不甘,情不愿,苏樱也只能竭力柔语:“是阿樱不好,是阿樱对不住昭华县主。阿樱无礼,一时也是失了礼数。”
元月砂却也是轻轻一扶:“阿樱,瞧你说的,我便没有怪过你。是苏夫人太客气了,这样子的讲礼数。这硬要你对我认错,我心里面也是受之有愧。”
苏夫人却禁不住眼皮跳跳,压住了心里面的一缕不快。
不错,自己这个苏家侯夫人,是对元月砂做足了礼数。
女儿有所冒犯,她便责令女儿对元月砂下跪认错,做足模样。
可是元月砂也应当知晓有来有往,做足礼数。
苏樱作势要跪的时候,元月砂也应当立刻扶住,不让自己女儿跪下。如此一来,苏家姿态到了,全了元月砂的脸面。如此皆大欢喜,一派和乐。
元月砂应当不傻吧,也不会不懂吧?可她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己女儿,好好一个正正经经的侯府嫡女,却给她这个南府郡的乡下丫头跪了。
元月砂还真让苏樱跪了,她也不嫌受不受得起。
苏夫人这心里面,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心忖难怪京城上下均是知晓这昭华县主是个粗野会发疯的。
她要是真不懂也还罢了,可是这昭华县主分明就是个玲珑心肝,就是故意恶心人的。
偏生,苏夫人还不好发脾气,还只能柔柔说道:“多些县主宽容大度,不跟阿樱这么个孩子计较。”
一边这么说着,苏夫人还朝着元月砂轻轻的福了福。
元月砂也还了礼:“夫人太客气了,是月砂鲁莽。”
元月砂心里想,这个当娘的,果然不愧是侯夫人,到底是比这个女儿聪明多了。
而苏樱却也是犹自垂头,却也是不肯将脑袋给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