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绝对没有比萧英更适合的。
百里聂瞧着自己挑好的棋子,仿佛已然是瞧见了未来。
只用了两年光阴,萧英就完成了所有的计划,利用龙轻梅获取了信任,挑动李玄真背叛了睿王府投靠朝廷。睿王偏安一隅,无力对朝廷用兵。萧英顺利承了爵,并且成为了宣德帝最信任的心腹,成为宣德帝肱股之臣,军中依仗。
无可否认,那一刻百里聂确实心中涌起了一股子极奇妙极愉悦的感觉,仿若,自己好似成为了神明,当真能操纵一切一般。他只觉得说不尽的得意,说不尽的自负。
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让百里聂感觉自己如到云端。
甚至最初对用萧英一缕忐忑、迟疑之意,早就烟消云散了,不知道抛去到了哪里。
而这一年,他才十七岁。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得意欢喜,究竟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呢,还是骨子里的少年轻狂。
每个人少年人年轻时候,都是会做梦的,总是会高看自己,以为无所不能。
然而长留王殿下,却在有着少年人的自大自负同时,还有几分智慧,几分运气,让他一切如愿以偿。
成就了一个年少俊美,目空一切,自负无比,又极之聪慧的自大狂徒。
少年时候的回忆,如烟云水汽一般轻盈的消散。
如今马车之中的百里聂,却禁不住冷眼盯住了手中的白玉令牌,盯着那上头的紫荆花纹路。
东海事了之后,天雪先生就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这枚与萧英联络的令牌,却也让百里聂随手一扔,落在了某个角落,染上了一层灰尘尘埃。
如今这枚旮旯里面寻出来的物件儿,拂去了灰尘,又让百里聂这样子的捏在手中了。
他手掌慢慢一用力,咔擦一声,这枚令牌就被捏得四分五裂,碎成了几片了。
萧英在他眼中,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不过是一头野兽,一条狗,而这条狗应该便该死掉了。谁让他居然是这样子的不听话。
百里聂手掌轻轻一抖,那些个碎掉的玉块儿,顿时叮叮咚咚的撒在马车车厢之中。
不过倒有一件事情,是有些出乎百里聂的意料之外的。
那个南府郡来的元二小姐,那个野丫头,也似要对付萧英,并且还这样子的不依不饶。
她是属于百里聂计划之外的东西,却可以改变百里聂的计划。甚至让百里聂,也是不自禁的多留意她几分。
那个野丫头,那样子的眼神,可是当真锋锐,好似星星一样明润,又好似烈火一般炽热。
其实,她是什么样子的人,百里聂早就知晓了。
海陵郡余孽,难怪对百里冽诸多宽容。
而自己,其实是很嫉妒她的,甚至在初见元月砂时候,忍不住在想,倘若她死了,那就好了。
若是十年前,也许他真会按捺不住心里面的嫉,早想个法子,弄死这个丫头,而不是只戏弄她一二,让她生生气,恼恨一下子。
也许当真年纪大了,心肠就会软了许多。
阿陵这个孩子,其实什么都不懂,都不懂的。
饶是如此,这个海陵余孽的到来,却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许多以前的回忆,那些回忆让他好好的藏在心口。他生怕一想起来,就会胸口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绝望。
那一年,他十七岁,十分得意,十分轻狂,眼角眉梢,都是蕴含了浓烈的自信。
十七岁,他已经做了许多大事,不介意再多做一桩。
“东海之地,就算说动归顺于朝廷,可是若让苏氏一族长久于此,世代承爵。一旦龙胤国力衰弱,便一定会再背叛朝廷,自立为王。除非,褫夺苏氏一族的子孙相传的风俗,再让朝廷安排官员上任。渐渐的,那些海陵百姓习我中土文化,也会觉得自己属于龙胤,属于中原,而不是效忠于一方首领。”
百里聂慢慢的抽出了腰间的三尺青锋,映衬着极俊美的眉眼,一双眸子灼灼生辉,映衬在剑锋之上,仿若让这兵器也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杀气。
百里炎沉吟:“说动海陵苏家,背弃前朝,接受我朝官职,这已然是很不容易。若成功之后,再褫夺苏家在海陵郡的领导之权,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