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暗中,已经是有那么一道身影,一路尾随,宛如暗夜的鬼魅,悄然而至。那个鬼魅,咬牙切齿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眼睛里面流转了森森的恨意,浓浓的恼怒,以及屈辱。
而那个人,就是她的儿子萧英!
此时此刻,萧英的面色何尝不是阴沉若水。
他冷冷的盯上了萧夫人,看着她面上惶恐无依的浓浓惧色。
时隔多年,当这件事情被扯出来时候,萧夫人是如此的惧怕。这使得萧英的内心之中浮起了浓浓的嘲讽,为什么当年萧夫人却不知节制,偏要与那奸夫颠龙倒凤,如此亲昵,抛却身份,不知羞耻呢?
一个母亲,不要脸不要皮,背叛了自己的亡夫,羞辱了自己的儿子,就因为控制不了她身躯里面的淫贱欲火,简直是下贱之极。
她可知晓,自己小时候是多么的相信她,依赖她,以为父亲死了,当真是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然而事实却是证明,这所谓的女人,是何等的脆弱,又是何等的没有用。丈夫死了没有多久,就耐不住寂寞,需要自甘下贱没名没分的让周昭鸿玩弄,来排遣那等下贱的欲望,消去她的寂寞。
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娘,所以萧英一日日的忍耐着,隐忍着,只盼望有一日萧夫人能够想得通透,知晓廉耻,不要再做这等无耻之事。
也许,他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仍然是这样子的母慈子孝。
然而等待的结果却总是让人失望的,萧夫人并没有收敛,见面还越发频密,甚至不觉有些忘情。
所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死去父亲的尊严,他这个做儿子的尊严,便要自个儿亲手维护!
当年的那个少年,阴郁的取出了匕首,眼底流转了一缕凶狠的杀意。
时隔多年,那同样的杀意,却也是再次浓郁的出现在了萧英的眼中了。一如当年那个,让白梅染血的少年。
而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元月砂在最初的冲击之后,却也已然悄然回过神来,甚至不觉若有所思。
她也没想到,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萧夫人。她想起了百里聂故事之中的那句话,乃至于终于让萧英生出了杀意。元月砂原以为是元秋娘,元秋娘羞辱了萧英的尊严,故而让萧英生生的弄死的。既然不是元秋娘,死的又是谁呢?萧夫人如今完好无损,她总算是萧英亲娘,萧英这个变态也给了她几分宽容。可是周世澜的父亲,当年的老宣平侯,据说可是英年早逝。加之萧夫人又口口声声说,当年老宣平侯是病死的,愈发显得欲盖弥彰。
百里聂说因为这场私情,死了一个人,倘若不是萧夫人,自然就是这位老周侯爷了。
“萧夫人言语种种,正是欲盖弥彰!所以当年,正是萧英,心生不忿,对周家这位老侯爷下了手。”
元月砂扯破真相,撕开那一片积攒多年的鲜血淋漓!
萧夫人欲图呵斥,可是话儿到了唇边,却轻轻抖动,竟似难以启齿。
她心里面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盘问自己,为何元月砂居然是知晓这件事情,她原本不该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记得地上一片莹莹的白雪,刀锋刺破了人的躯体,鲜血喷涌,染红了雪地,染红了梅花——
那天地之间,浮起了浓稠的血腥之气,触目惊心。
一想到了这儿,萧夫人的身子却也是禁不住阵阵发软。
而元月砂说话声音回荡在萧英耳边,让萧英内心恶狠狠回了一声是!
不错,就是他弄死了那个老匹夫。
他衣冠禽兽,恬不知耻,有妻有妾,却来勾引京城有名的贞洁烈妇,给他死去的爹蒙上了无限的羞辱。萧英冷冷的想,他已经是没有爹了,可是那个老匹夫,连他的娘也弄得没有!
那一刻,他内心所浮起的是浓郁森森的恨意,是说不尽的恼恨,道不尽的憎恶。
那一年,他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却已然是阴郁而凶狠。
那一天,他未遂萧夫人而去,随身还带着一把剔骨的尖刀,轻轻的藏在了衣袖之中。
当他现身于这一对奸夫淫妇的跟前时候,这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浓浓的惊讶,被萧英的到来生生吓坏了。萧夫人容色很惶恐,好似十分急切说了什么,可是萧英十分激动,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周昭鸿跟前,没有点儿犹豫,也没半点迟疑。
只那么一刀,就捅进了周昭鸿的肚子里面。
那股股鲜血,染红了萧英的手掌,温热而带着腥臭。而他内心之中竟不觉产生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浓郁快意,这是杀人和暴虐所产生的极致愉悦,这也是萧英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这样子的愉悦。野兽一旦品尝过血食,便是开了荤,再不可能吃素。从那以后,他便迷恋上了这样子的感觉。
萧英也记得,当他把刀捅到了周昭鸿肚子里面时候,自己亲娘在一边发出的尖叫。
那叫声很大,大得好似要将他耳朵给震聋。
萧英却不闻不问,狠狠的一拔出来,对方的鲜血喷了他一身。
萧英咯咯的笑着,伸手一抹染血的脸颊,一双眼睛却也是凶狠而阴狠。
他最为遗憾的是那时候自己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杀人,下刀虽然果决,却没刺中必死的要害。周家的狗奴才闻声而来,抢走了周昭鸿。这个奸夫,没有立刻就死了,而是过了几天,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最可笑的是,周家连周昭鸿怎么死的也不敢如实来说,只对外说这位周家大房的大老爷,是因为忽而染了疾病,才抛下了妻儿,年纪轻轻就去了。
原来弄死一个人,也不过如此,是这般轻巧,甚至无需付出太多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