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给元月砂的手臂上涂好了药膏,又用竹片固定住,轻轻的缠了起来。这样子一来,也没几日,元月砂的手臂就是会因此痊愈了。
百里聂已经是洗过了双手,用帕儿轻轻的擦拭了手掌,旋即又举起了酒杯,轻轻的喝着那一杯清酒。一股子熏人的醉意也是缓缓的涌上来,惹得百里聂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珠子了。
房间之中,一面光润可鉴的铜镜,照着床榻之上的元月砂。
而百里聂只需轻轻的侧过头,就能轻轻巧巧的将元月砂如今的样子瞧入眼中。
这个妙龄少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容易对自己生气。
百里聂承认自己是故意了一些,刻意了一些。要是元月砂本来脾气不好,容易生气,那也还罢了。可是元月砂年纪虽轻,却分明是个心计深层,善于谋算的女孩子。就算别人得罪她了,元月砂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她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都不会写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子的奇怪,元月砂瞧着自个儿,却也总是很生气的。那双漂亮的眸子,蕴含了怒火,恼恨也似的盯着自己。百里聂虽然承认,这样子的元月砂是格外的漂亮,说不出的好看。可是百里聂的心里面,也有些奇怪,有些委屈的。
故而,反而又忍不住,刻意逗逗元月砂。
就好似如今,姜陵为元月砂裹伤时候,元月砂也伸出了她高傲的兽爪,显得格外的配合和温顺,那眼底还充满了几许微妙的,却也是同样暖融融的感激。
这些,都是百里聂统统没有,想也不要想的东西。
百里聂慢慢的笑了笑,唇角不觉沾染了一缕幽幽的笑容。
他每次饮酒,只会饮醉三分,将醉未醉,享受那份熏熏然的极为舒服的醉意。
纵然人生之中,那淡淡的冷意,好似从四面八方,一缕缕的浸透入百里聂的骨子之中。有时候那淡淡的说不出的寂寞,也险些生生将百里聂逼疯掉。
饶是如此,百里聂喝酒,却也是从来不会喝醉的。
他无时无刻,便是需要近乎绝对的清醒和冷静。
待包扎完毕,元月砂轻盈的放下了衣袖,掩住了受伤的手臂。
她目光流转,缕缕生辉,却不觉缓缓低语:“长留王殿下,难道不好奇,月砂会什么会受伤。”
一边说着,元月砂也是不觉举起了受伤的手臂。
落在了百里聂眼里,却是有着别样的味道。
元月砂性子极骄傲,纵然是受伤,也是勉力忍了下来,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袒露一丝一毫的脆弱。可是如今,却好似凶残的野兽,故意摇晃着受伤的爪子,等待着主人的爱怜。
这一切的一切,落在了百里聂的眼里,分明不觉透出了缕缕的不真实。
他心里冷冷的笑了笑,捏着酒杯,轻轻的走了过去。
元月砂嗅到了百里聂身上所散发的淡淡的清酒气息。
那清酒里面添了些个桂花,更不免沾染上了淡淡的桂花香。
这更使得元月砂不觉轻轻的一拢眉头,沾染了淡淡桂花酒香的百里聂更沾染了几许甜美的诱惑。百里聂的嗓音,也顿时不觉添了几许的软和沙哑:“元二小姐,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而元月砂另外一条完好的手膀子,却也是不觉伸手,捏住了百里聂那雪白干净的衣衫,轻轻的扯动了百里聂的衣衫。
她一派楚楚,温婉可怜:“月砂还不是为了殿下,殿下可知,萧英在欺辱贞敏公主。月砂只是为了阻止北静侯,才被北静侯一派不依不饶的姿势,硬说我是什么海陵刺客。仿若,给月砂扣上了这样子的罪名之后,月砂就是会万劫不复,再也是不能够翻身。如此种种,这都是因为,萧英要掩饰他虐待妻子,也就是殿下的心头肉,你最心爱的妹妹贞敏公主啊。”
元月砂一副泫然欲泣,为之伤怀的模样。
她忍不住想,萧英对贞敏公主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纵然是心怀无比变态的欲望,可萧英却也是想得极为周到了,生生将贞敏公主困于此地,不容贞敏公主就此脱身。
她慢慢的收紧了自己手掌,不觉轻柔的狠狠的捏紧了百里聂雪白的衣袖,又慢慢的收紧了自个儿的手指头,仿佛要将百里聂这雪白衣袖给生生扯破。
房间之中浓郁的淡淡酒香,以及檀木香气糅为一道,配合上了百里聂俊美无比的脸蛋,化为了令人心醉神驰的潋滟神光。这是世间女子都无法抵御的蕴含了甜美毒素的诱人氛围,然而元月砂的一双眸子,却透出了缕缕的锐光,却仍然是坚定如斯,竟不带半点动摇之情。
那一双眼中锋锐,宛如出鞘的宝剑,这世间任何绝色的浮华,都决不能将元月砂眼底那森如秋寒的剑意磨损几分。
她禁不住再扯了百里聂两下,垂头掩住了眼底的光润,娇声细语:“还求长留王殿下,去救救贞敏公主。”
要快一些,否则,也就来不及了。
萧英这头野兽,也是凶悍而变态,如今他更是受了偌大的刺激。那么萧英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更是会将诸般手腕,用在了贞敏公主身上。
而且,却也是会更加的狠辣惨烈。
贞敏公主此刻,却也是跑得有有些气喘,更让自个儿双颊不觉泛起了缕缕的娇艳红晕,显得也是越发动人。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周围一切,却也似有些陌生而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