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一瞬,萧英已然是收敛了自个儿的心神,沉住气来了。
欲速则不达,若他仍然是心心念念的,去寻贞敏公主,也只恐脱不了身,更不能如愿顺遂。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却也是沉下了心来了。
萧英已然察觉几许暗号,自己安插暗卫眼线,似也陆续受阻。
瞧来今日,居然是有些人刻意为之,要带走贞敏公主。
而眼前这位白衣少女,分明就是这些帮衬贞敏公主逃走之人的头领。
只要落在了自个儿手中,他自然有法子撬开这白衣少女的嘴,得到了贞敏公主的下落。
更何况,贞敏公主就算是一时寻不着了,还能翻上天?她是龙胤公主,是没法子离开京城的。
这样子想着,萧英却也是反而沉得住起来。
他眼中异芒一闪,毫不客气的鞭子向着元月砂抽打过去。
正因为萧英已然是察觉到对方力气稍弱,他也不见客气,鞭法森森,铺天盖地,狠戾无比。
元月砂眼瞧着铺天盖地的鞭影,一颗心却仍然是沉静若水,并没有太过于慌乱的。
她身影巧妙在鞭影之中轻盈的穿梭,宛若化作了一道淡淡的影子。饶是如此,时间稍久,元月砂身子略涩,一片衣袖被卷起了一片,手臂之上轻轻的擦了一下,却渗透出了几颗血水珠子。
这亦然不觉让元月砂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了。
萧英面上微微有些得意之色,略略一动,衣服角一片碎布却也是不觉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上。这也是有些出乎萧英的意料之外,不过也并不觉得如何。
毕竟元月砂是受伤了,而自己也不过只是伤了一片衣服角罢了。
他唇瓣蓦然泛起了冷凛的笑容,嗓音也是因为缕缕杀意而变得略略沙哑:“女人之中,你也算武功不错了。原先还道你你北域杀手,想不到仔细瞧一瞧,你居然使的是海陵郡武技。你是将军青麟身边的姬妾?他倒是好福气,能有你这样子娇艳美人儿,如此相待。”
萧英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将你捉住了,便要将你手脚都打折弄断,送去那下等的青楼,让人随意糟蹋。只因你身为女人,居然不知晓顺服乖巧,胆敢对男人动手,自然是受尽折磨。也不知晓你白绢后的容貌,究竟是好看还是不好看。若然生得美貌,那可更受男人恩爱宠信。”
他这样子言语,抛开萧英本性变态,却也分明是因萧英故意为之。
这世上的女子,没谁不会介意这样子的言语。萧英那样子说,他根本是故意刺激眼前的女郎。
若她心浮气躁了,那她缥缈一般的身姿,必然也是会流露几分破绽,自然是带来了几许的可趁之机了。若然这女子当真折翼落入了自己的掌中,到时候,萧英自是说到做到,将那种种狠戾,尽数用在了眼前少女的身上。
然则眼前的少女,容貌却沉静若水,竟无一丝一毫的焦躁。
萧英那样子恶毒污秽的言语,竟也未曾让眼前的少女动容。
她仍然是宛如静水,沉稳而莹润,而那少女的嗓音,竟似极沙哑难听的:“萧侯爷果真是心性变态,难怪当年竟能易容改装,前去海陵,将苏氏一族屠戮殆尽。呵,侯爷既然是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就应当知晓,海陵郡的杀手,定然会对你不依不饶,定然要将你除之而后快。而你生生世世,也咒你不得安宁。”
萧英原本甚是沉稳,纵然是贞敏公主逃离此地,他也是很沉得住气。
然而当元月砂这样子说时候,萧英脸上顿时不觉流转了一缕错愕之意,竟似将沉稳的面具生生劈开了一道裂痕。
眼前这白衣的少女,在阳光之下,宛如一缕幽凉的灵魂,森然而来,寒气凛凛。
就算是萧英,那也是不会忘记自己在海陵郡所做过的那些个极为残忍狠戾之事。
这一切原本应该是个秘密,没有人知晓的。
这是萧英最隐晦,最污秽的秘密,甚至比他暴虐女子的嗜好还要深一些。
那个活儿,萧英做得很细致,没有留下活口。甚至那些跟随萧英如此做事的杀手,都让萧英随后生生活埋。
那是萧英所做出来的第一桩作为进身之阶的暴行,靠着那血淋淋的人命,铺成了一派白骨而成的道路,轻轻的蜿蜒到了足下。让人一步步的踏了上去,有了权势,自己才能够去玩弄女人,占有那些个极高贵的女人。
有时候午夜梦回,萧英竟不自禁有些得意的。
他以为自个儿做得很好,很小心,隐匿得很真。
然而这么一件他以为永远不会被人发觉的事情,居然是硬生生的被人给扯出来。
他一双眸子流转了森森的寒意,酝酿了浓浓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