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砂是懒得去见,却知晓自个儿若是不出去走一走,露露脸,只怕这便宜的爹妈也是没那么容易打发了去。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却也是不觉轻轻说道:“不必了,我身子还好,稍稍休息,就合该见见自个儿的亲人了。”
青眉轻轻的嗯了一声,又不觉若有所思。是了,毕竟如今龙胤是以孝道治天下的。这元氏夫妇虽似有些泼皮无赖,总是元月砂的爹娘,不加以理会,只怕也是会惹人非议。如今元月砂已然是高贵的昭华县主了,自然不容声誉受损。
元月砂心忖,这些人已经等了一阵子了,只怕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那又怎么样,如今自个儿故意的,既然是如此,那就让他们再等一等。
此刻客厅之中,元氏夫妇已经等了一阵,倒也并不如元月砂所想的等的不耐烦。
他们初入元月砂的县主府邸,瞧着雕梁画柱,盯着房间里面描金绘玉的摆设,都忍不住瞧得眼珠子都直了。
不错,两人是到过皇宫,而龙胤的皇宫也是巍峨而辉煌。可那次入宫,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一肚子惧意,满脑子盘算,哪里有心思看皇宫如何?
及后来送出宫了,两人还心悸不已,还讨了些药茶喝了压惊。
然而今日他们踏入元月砂的县主府,是带着盘算,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心思来的。
他们来这儿,不就是盘算,想看看如今的元月砂,究竟是有多少富贵。
这自然是瞧得是格外的细致,分外的用心。
这一瞧,自然瞧得有些眼睛发直。
婧氏的心里面,更不觉瞧出了一些个酸味,格外的不是滋味。
原本婧氏觉得,元月砂这县主是匆匆赐的府邸,给的封地,左右也不过是补偿她被萧家退婚,大约府邸也不怎么样。
可是如今这一瞧,不但面积宽阔,而且可谓是富丽堂皇。
比起元月砂如今这个县主府,他们在南府郡那小小的宅子,可真是寒酸到了极点了。
婧氏只觉得一团酸火烧得心尖微微发烫,竟似有些个说不出的郁闷。
本来如今元月砂越富贵,自然越能提携自己的儿子,这应当是件好事。
然而婧氏瞧见了,心里面却怎么样都欢喜不起来,只满满都是些个郁闷之意,嫉妒之情。
这个野丫头,怎么就有这样子的福分?
难怪华儿嫉妒疯了,都嫉妒得脑子出了问题,不清不楚的。
这被退婚了,居然还能住这么好房子,还有什么封地,当真是没有天理。
区区一个弃妇而已,平白得了这样子的富贵,也不怕折了自个儿的福气。
婧氏只觉得牙酸,元原朗也没好到哪里去。
正在这时候,那宫娥芳淑盈盈而来,客客气气的说道:“县主身子娇弱,花园里面走了走,经了暑气,这身子未免有些不是——”
这话儿还没说完,婧氏顿时嚷了起来:“怎么她竟然还不想见人了不成?这做了县主,可真是阔气,连亲生的爹妈都是并不如何的放在眼里,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元原朗也是不快:“她是我元家女儿,怎么会这样子没礼数,见着父母,居然还要摆这个架子。便是陛下,我也是要告御状,陛下也容不得这等不仁不孝的不孝女!”
元月砂想要避而不见?可是没那般容易!
元原朗已经是看过了这处大宅子了,他可是不这么容易干休。
芳淑暗中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屑,这元家老爷说话儿还真粗鄙。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告御状,只怕见到陛下都不容易。
芳淑听到白露暗暗说了,说县主花园里面走了走,是有些不舒服,可是还是要见客。
大约也是知晓这些客人是难缠的,怕是不见不行。故而纵然是身子并不如何爽利,也是会见客的。
她微笑:“老爷夫人误会了,县主自是要见客的。只不过她要回房间稍作梳洗,整顿仪容。又恐各位等的不耐,让奴婢来说一声,且又准备糕点与饮汤,供各位享用。”
元君白却缓缓开口:“是了父亲,何必急躁。二姐既然是朝廷县主,自然也是品德出众,贤惠纯善,陛下才加以嘉奖。她又怎么会没分寸,又怎么会不孝。”
他言语沉稳,倒似有些不同,惹得芳淑多瞧了这位元家的四公子一眼。
元君白年岁尚幼,却眉清目秀,颇为自信,样子也很沉稳。
这容貌气度,倒也不差。
只不过这话儿,也是绵里藏针,暗中挤兑。说到心思,只怕比元氏夫妇二人更深一些。
婧氏今日本来就被元月砂这府邸里面的富贵气耀得眼睛都花了,原本十分的聪明,如今也只剩下一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