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赫连清那略略有些冰凉的手掌,却也是不觉轻轻柔柔的抚摸上了百里纤的脸蛋,更轻柔的说道:“纤儿,你做得好,你当真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只不过,这件事情,你谁都是不能说,一旦说了,咱们的好日子啊,可是一点都不会剩了。”
然后第二天,就传来了鸢王妃染病疯癫了的事情。
时隔多年,百里纤还是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自己四岁?还是五岁?总之年纪还小。可是这样子事情,却好似烙印一般,深深的烙在了自个儿的记忆深处。
毕竟如此深刻的事情,就算是想要忘记,只恐怕也是不容易的。
她慢慢的,咬紧了自个儿的唇瓣。
虽然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小孩子,可是难道当真不懂赫连清此举的恶意?
哈,那也是说不上。
毕竟那时候百里纤,已经是十分聪慧的女孩子了。
虽然懵懵懂懂,未必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却也是知道了,究竟有什么东西招惹她讨厌。
这招惹百里纤讨厌的,就有那个祖母。
鸢王妃瞧不上她,虽然爹在时候会对她很慈和,可是一转眼,却冷笑嘲讽说她是个贱胚子生下来的。
便算百里纤多吃一块糕儿,鸢王妃也会百般挑剔说她那馋样,果真是家里不好的穷人家生出来的。百里纤天真无邪吮着手指上甜腻时候,心里却好讨厌这个祖母。
赫连清让她做什么,她隐隐知道母亲的恶意,可是居然是幸灾乐祸,十分欢喜的去做这件事情。
事到如今,百里纤也后悔将这件事情说出口。
毕竟当年下药的也是她,若赫连清有事,自己也是没什么好结果。
若不是心里面实在是太害怕了,百里纤也不会张这个口。
她不觉轻轻的挣扎,伏于赫连清的足边,哭得泪水盈盈:“母亲,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赫连清抿着唇瓣,却也是一时没有说话。
百里麟有些莫名,却也是隐隐知晓,好似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乃是百里纤和赫连清之间的秘密,却是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的。
而这个秘密,一定是个很恶毒、很可怕的事情。
可怕得让百里麟甚至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赫连清蓦然不觉冷笑:“我们母子几人,都是相互偎依,相互依靠的,谁也不能离了谁。以后,可别说那些伤了感情,不中听的话。”
她想着自己来到了宣王府的种种,她如何一步步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好似一颗种子,埋在了土里面,得了阳光和雨露的滋润,疯狂贪婪的生长着,开出了恶之花。而她的儿女,就是她的枝丫,任由她枝繁叶茂,越发得成气候。
正在此刻,却也是听闻下人回禀,只说百里策来了这儿了。
赫连清一惊,心知百里策到来,也是免不得一些呵斥训斥的。
却不免有些奢望,希望自己为之付出了一生心血的男人,训斥之余,能为儿女承担一二。
她下意识间,整顿发丝,拢好了衣衫,摆出了凄楚柔婉的样子。
百里麟唇瓣动动,想要说什么,却也是说不出口。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是明白男人的心思的。
这女子倘若有几分姿色,做出了那等楚楚可人的姿态,倒也不乏可爱可怜。
赫连清人到中年,又生了三个孩子,本来也是有损气色。只不过她保养得意,又学会用脂粉精心修饰,自然也是别有风韵。
可惜近些日子,赫连清连连受打击,方才更是气得吐出,自然是形容憔悴,瞧着样子不美。
而这样子一个不美的女人,却也是刻意做出了楚楚可人的风姿,让人瞧见非但不会觉得美丽,反而是觉得有些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