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月砂一踏入这厅中,也只觉得满室气氛沉沉,令人不觉心悸。
元幽萍、元蔷心各自站在了一边,面颊之上犹自有泪痕。
这两人均是元家两房极得宠的嫡女,倘若是寻常的过错,总要给两位小姐脸面,断断不能重重的呵斥。一多半人前只提点几句,自有各房长辈回去细细去讲如何错了,又该如何受责。而这责也不能受到明处,是让这些个姑娘回去自行领悟。
元月砂轻轻扫了周围一眼,却见各房的姨娘小姐均在。
而元幽萍和元蔷心两个,却分明被当众训斥过。
足见今日,这阵仗也是不小。
唯独三房的元秀巧,倒是逃过一劫,极乖巧的跟在了娘亲贺氏的身边。
元秀巧年纪小,没份儿进宫,原本心里面是不痛快的。
也料不着,居然是出了这档子的事情。
元秀巧松了一口气,又不不自禁的有些个幸灾乐祸。
瞧着如今的阵仗,亏得自己没有去。大姐姐沉稳,二姐姐机灵,两个都逃不掉。倘若自己去了,指不定招惹什么祸。
贺氏心里面,也是跟女儿一个想法。
平时三房被人视若无睹,一向都不被如何的放在心上。
如今不出风头,也有不出风头的好处。由着大房二房掐架要强,到最后她们三房是干干净净的,倒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而二房的陈氏,却也是有另外的想法。
不错,今日元蔷心是有错,可这个错,怎么也都越不过元幽萍。自己女儿只不过是含酸吃醋,说了那么两句酸话。人前因为那些个小女子的心态,闹了些不体面。这些错,是不痛不痒的错。怎么样,都比不上元幽萍瞧着元月砂去赌,去得罪宣王府来得罪过大。
大房平时不是最重礼数,怎么今日这样子丢脸,分明是落了那极大的脸面。
陈氏心中不平,甚至觉得自己女儿今日被训斥,也是生生被连累的缘故。要说若不是闹腾出这样子的事情,自己女儿至多也是被自己罚去禁足,也不至于人前落了脸面。
至于元家大房,云氏也是堵心。
在云氏瞧来,自己的女儿温柔恭顺,十二分的好,向来是规规矩矩的,又怎么会生出这般事端?
这凡此种种,如此瞧来,也只有那么一个缘故。
是因为元月砂。
原本元月砂在南府郡就不肯安分老实,如今来到了京城,更是处处作妖。
连自己乖乖巧巧的女儿,都是被元月砂带坏了。
她忘了自己在贼匪跟前,是多么的依赖元月砂,只盼望这位聪明的南府郡二小姐替自己出出主意。
如今云氏的内心之中,只有对元月砂的浓浓怨憎和愤怒。
女儿也是云氏的心肝,如今却也是被元月砂给连累了,闹腾出了这么些个事情出来。
如今闹下了如此大错,居然还轻轻巧巧的回来,仿若什么事情都是没发生一般。
这可是让云氏心堵。
元月砂瞧着众人容色沉沉,十分不悦的样子,只做瞧不出来的样儿,轻轻的问安。
却见元幽萍忽而盈盈向前,十分急切担心的模样,伸手拢住了元月砂的手掌:“月砂,你可算是回来了,家里的长辈,可是担心得紧。你可知道,你这次入宫,是闯下了大祸了。如今得罪了宣王府,只怕还会得罪豫王殿下。咱们两个不懂事,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弯弯道道。”
说到了这儿,元幽萍脸颊之上顿时流转了几许的愧疚:“也是我不好,今日我只顾着姐妹情意,忘记了分寸。而且,我作为大姐姐,眼瞧着你要赌,居然是不知晓阻止,这都是我的不好。”
元幽萍也是心虚,只怕元月砂将她那些个事情给抖出来。
就在刚刚,她已经在长辈面前为自己脱罪。只说自己是拦不住元月砂,管不住元月砂。她也因为心中生百里纤的气,故而没有十分阻拦。
这是将自己偷偷摘了出去,一切都是元月砂自己不安分的错。
家里的长辈也是相信了,毕竟元幽萍平时的性子,他们也是知道的。
就算是二房、三房,也不会怀疑元幽萍。
可是元幽萍仍然是担心,担心元月砂回家一张口,又会将自己的错给咬出来。
所以她赶着上着,就那么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态。
仿佛,和元月砂是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