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的家庭,如果想要一个女孩子消失,需要用这么温和的手段吗?”
这也是他怀疑的原因所在。
既然目的明确,如果是母亲,又何须如此点滴渗透?
或者是自己太容易信任了?能自由接近时宜的人,很少,除了心腹,也有梅行……最怕的事情终究会发生。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多年跟随,每个人都牵扯了太多背后的关系。人的行为,最终都是为了某种目的,是什么,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的命?
他在清算着,所有人背后的关系,以及各种目的的可能性。
时宜再入睡,显得踏实了很多。
很快就呼吸均匀。
周生辰不经意地抬起手,轻轻弯曲起食指,碰了碰她的脸。
静养的日子里,周生辰都在家里陪着她,到最后时宜都开始抗议了,让他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有些话,她没好意思说,像他这样二十四小时在自己身边,她也基本做不了任何事情,总是分神去留意他。
倒是周生辰,该看书看书,该工作工作。
她怕他长久住在这里不习惯,提出要去他为新婚准备的独幢小楼。他拒绝了,只是稍许对这里的格局和摆设做了些变动,让环境更适合她修养。
处处舒适,细节用心。
这场病,她真是元气大伤。
父母来时,真是被她的憔悴模样吓到了。
时宜怕父母怪周生辰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连连说是自己最近半年很少去健身房,身体太差了,以至于阑尾炎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对于治疗,周生辰说当时他选择了保守治疗,没有手术,她也觉得如果能药物消炎,最好不要进手术室。“我怕疼,”她用手指轻轻地,在他手背和胳膊上敲打着,“这么想,我其实很娇气……不仅怕疼,还怕黑,”她开玩笑,看他,“你会觉得我娇气吗?”
在乌镇时,因为一些若有似无的声音,会让他陪自己说话到天亮。
周生辰一丝不苟地,用湿热的毛巾擦干净她每根手指:“不会。”
“认真的?”
“很认真。”
“我除了会读书,会画画,会做饭,会收拾房间,会配音……”
他笑了一声:“很全才了。”
其实最让人骄傲的那些,都是他曾经教给她的。
他给她擦干净手,随手替她把羊绒毯拉上去一些,给拿来糕点。她看他刚才洗完澡,还微湿的头发,随手摸了摸:“都秋天了,总这样,你会感冒的。”
“不怕,有你的秘方。”他笑笑,声音略有柔软。
她知道他说的是,曾经给他泡的紫苏叶。
两个人眼睛,隔着薄薄的镜片,对视一眼。
某种感觉,悄然滋生。
他轻咳了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去翻影碟柜里的碟片:“看个电影?”
时宜觉得好笑,想了想:“看寻秦记吧,可以看好几天,打发时间。”
“好。”他倒是无所谓,弯下腰去插影碟机开关。
从她这里,能看到未开启的电视屏幕上,有他的影子。
很清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