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洗手间。
陶夭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细细长长的,静静看着有些冷淡漠然的感觉;轮廓还是那样的轮廓,立体感很强,显得稍欠柔和;嘴唇也还是那样的嘴唇,粉粉薄薄的,微抿着,便有些沉默无趣。
程牧刚洗过澡,镜子上还罩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她撩起一捧水浇了上去,眼看着水汽凝成水珠滚落,越发清晰的将她整张脸显露出来。
她抬起手压住两边唇角,牵扯着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看上去有点假。
她又放下手,凑近到镜子跟前,看着里面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眨巴眼睛、咧开唇角、耸耸鼻子,最后,慢慢地咬紧了下嘴唇。
她对着镜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变化出甜美、调皮、温柔、诱惑、青涩、委屈,许多种表情。
轻而易举,很简单,比演戏容易多了。
她低头随意地笑了一下,捧起凉凉的水,慢慢洗脸。
他心中的夭夭已经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再怎么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她是他不认识的陶夭。
她会好自为之。
也许,那一晚上拨错的号码、程牧的相救,甚至,后来医院外面的偶遇,都是天意。
天意让她走到这一步,何苦生怨?
陶夭扯了毛巾擦脸,用了水乳霜,对着镜子涂了一层口红,显得气色很好,整个人清新亮眼。
一转身,程牧站在门口看她。
陶夭扯出一个笑,仰起脸问他:“好看吗?这颜色?”
这样一个陶夭,其实是有些陌生的,程牧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勾唇:“好看。”
“帮我谢谢徐特助。”她淡笑着。
程牧揽着她往楼下走,状若随意地问:“怎么就知道主动了?”
“嗯?”陶夭侧头。
程牧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昨晚。”
陶夭一愣,反问:“你不喜欢吗?”
是喜欢,可非常意外。
程牧看着她笑容淡淡的样子,收了话茬,若有所思地下楼,不再提起这一话题。
——
楼下,餐厅里。
陶夭刚吃完饭,电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