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好说,感激却有些奇怪,太后微微一笑,这一位德国皇帝还是如此的感性,直接了当的表示了自己的真实意思,倒是不太像严谨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德国人,更像英国人多些,感谢,无非就是两个方面,非洲和购买德国货。非洲的殖民地争夺上,两国类似结成了准同盟的关系,原本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国因为在非洲地缘政治上有了实际上的接触和合作机会,不再像类似以前那样只是在外交上的彼此呼应,或者是在中国新军的海军陆军上提供指导,现在两国可以直接联合起来,在非洲搞事情。
另外德国的通货膨胀越来越严重,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但是德国的殖民地并未攫取出一个帝国足够消化的资源,而诸国之间的贸易壁垒之严,别开什么西方国家都是自由平等的博爱人种这样的玩笑了,谁都不乐意让别的国家多赚了自己的钱,每一分购买敌人产品的英镑马克法郎都会变成射向自己国家的子弹,没有一个大力支撑德国经济的盟友国,大概现在德国的情况会更糟。
当然中国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趁火打劫是惯例和常态了,只是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不至于开价太低罢了,这算是各取所需了。太后笑眯眯的点点头,“谢谢您这样不远万里前来,旅程辛苦,希望可以好好的在中国休息一段时间。”
“除了休息之外,”威廉斯特亲王沉声说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中国合作。”
“我相信这一点,”慈禧太后点点头,“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管理政事了,今天的见面只是为了我们两国的友谊——具体的事情请亲王和总理衙门的人去谈吧,当然了,”她看到了威廉斯特亲王似乎很急切的要把自己的计划提出来,并且表露出似乎对外事部门的官员很不信任的表情,太后笑着说道,“基于我们两国的友谊,亲王殿下可以将任何要求对我说,我可以让贵国的意思准确的表明出来,绝不会让沟通不畅让我们两国之间产生误会。”
威廉斯特亲王微微鞠躬,不再说话,太后笑眯眯的点点头,走到了最后一位三十多岁的黑发男子身前,他的黑发微微弯曲,头发有些长,随意的披在了脑后,眼神有些忧郁,似乎有些艺术家的气质,身上穿着合身的军装礼服,披着的是白色的绶带,太后似乎也有些激动,看着那个三十多岁的黑发男子点了点头,“鲁道夫。”
礼宾司郎中高喝,“奥匈帝国皇储,鲁道夫亲王!”
原来这一位就是奥匈帝国的继承人,皇储鲁道夫亲王,他见到了慈禧太后,先是单膝下跪,在大家的注目礼之中自然的把太后的手牵了起来,双手接过太后的手恭敬的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再行了吻手礼,“教母,您最忠实的教子,迷途的羔羊,维也纳的流浪汉,鲁道夫和您见面了。”
“哦,我的上帝啊,我的孩子,”这个时候,慈禧太后必须要来一套翻译腔了,她的眼中波光闪闪,一把把半跪在地上的鲁道夫亲王扶了起来,太后揽住了鲁道夫的肩膀,慈祥又仁爱的打量着鲁道夫,“在很久之前我访问维也纳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少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
在访问奥匈帝国的时候,那个不着调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突发奇想,要让皇太后做自己儿子的教母,“茜茜,既然你预言了那么可怕的结果,那我必须要拉住先知的翅膀,让鲁道夫能够庇佑在你的光辉之下。”
于是慈禧太后就成为了鲁道夫的教母,当然了,这个教母是比较不负责任的,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二次见面,但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的往来,如果要有一个形容词来解释两人的关系,用“笔友”来形容,还是十分恰当的。鲁道夫时常会把自己的烦心事有意无意的在书信上透露出来,而慈禧太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必在这样的教母教子关系上摆出一副严母的面孔来,所以一般都只是劝慰或者是鼓励加油为主。鲁道夫对于慈禧太后十分的信任,两个人的书信后来被整理出版,无良书商取名为《圣母给鲁道夫的信》,吹嘘“看这本书就可以看穿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大获成功。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鲁道夫连忙点头,“是的,教母。”他抱住了慈禧太后,和慈禧太后行了左右各一次的贴面礼,“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来到中国见您,希望可以当面听从您的教诲。”
礼宾司郎中几次看到了逾矩的礼仪,他的眼睛差不多已经全瞎了,太后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教诲可以传授给你的,一点的人生经验,也已经在书信里面表达出来了,鲁道夫,亲爱的儿子,你来到中国,就好好的玩一趟吧,所有的政事都不需要担心,我相信你带来的大臣,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就算是私人的关系上面来谈,我们也不可能达不成共识。”
太后现在显然是感情用事了,边上诸多外交的官员不免的哀叹,太后这样笃定的宣称两国会达成共识,必然会让原本就要进行的两国谈判,陷入不得不后退的地步。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言阻止什么,毕竟今天只是礼仪性的会面。
俄罗斯尼古拉皇储看着太后和鲁道夫两个亲昵的表情,眼神闪了闪,又看了一样沉默不语的威廉斯特亲王,嘴角勾起了一抹奇妙的笑容,太后放下了鲁道夫的手,转过头来对着其余两位亲王点头致意,“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中国,大清要举办这一次万国会,我相信两位尊敬的客人,还有可爱的鲁道夫都不太有机会来到中国,我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情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