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只把手里的衣服当成薛直,用力地揉搓,“是薛直的家里人。”
钱婶子心中也是又惊讶又奇怪,不是说薛猎户家里就剩他自己和一个孩子么,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两个亲戚,看那打扮,非富即贵。不过看到郑绣那脸色,她也很识趣儿的没多问。
郑绣和钱婶子洗完衣服,便又去灶上准备午饭。家里毕竟来了薛直的亲戚,虽然看她们的样子未必会留下用饭,郑绣还是让钱婶子去镇上买了一只烧鸡,一只烧鸭加菜。
中午前,薛直最先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只雪白的大兔子,进门还笑着道:“阿绣,快来看我的兔子,毛色可好了!你看是给你做个手捂子还是……”
看到堂屋坐着的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他说到一般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贵和长公主虽然前几天隔得远远的已经见过薛直,此时再打了照面,却还是激动地湿了眼眶,站起身道:“阿直……”
薛直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给她见了个礼,“大嫂。”
郑绣也从灶房里出来,进了堂屋,接过薛直手里的大白兔子,“你跟大嫂进屋说话吧。”
再有一会儿他爹和两个孩子就都该回来了,她怕他们不自在。
薛直就把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请进了屋里。
*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很久,前后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郑绣人在灶房里,却是时时关注着外头。
没多会儿就看到贵和长公主和老嬷嬷从屋里出来了,她便也走了出去,将她们送到门口。
贵和长公主眼眶红红的,对着郑绣点了点头道:“小娘子留步吧。我们阿直就麻烦你了。”
郑绣不以为然地道:“阿直是我们一家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贵和长公主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就带着老嬷嬷走了。
郑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她们上了一辆朱色圆盖的大马车。
送走她们后,郑绣转身便回了屋。她可是有一番话要好好问问薛直的!
进了屋,薛直背对着门口坐在凳子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和我交代?”郑绣说着话就走过去,当走到薛直正面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居然眼眶也是红红的。
一个七尺男儿,目光凄然,眼眶泛红。郑绣就是再多责难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阿绣,让我靠一会儿。”薛直声音略带嘶哑,一伸手臂,就把她拉到了跟前,用额头抵在了她的腰腹间。
“怎么了?”郑绣放柔声音,轻轻地问他。
薛直摇摇头,道:“没事儿的,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郑绣便也不说话了,任他轻轻靠着,只是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就这么靠了好一会儿,薛直才开口道:“今日来的是我大嫂,之前我典当了随身多年的扇坠儿,就被她知道了行踪……她、她想让我回去,可是我不想。”
郑绣虽然不明白薛直为什么有家不回,在外面更是连家里人都不提,但眼下看他这模样,也知道他必然是有苦衷的。
“不想回便不回吧,咱们就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薛直又是久久地没说话,良久,他才道:“阿绣,对不起,你别怪我,我真的有不能回去的理由。”
郑绣点点头,道:“你不想说便算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咱们眼下的日子也很好不是吗?”眼下的日子很好,就算薛直家里非富即贵,也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候,郑仁和两个孩子也都先后回了家。外头变得热闹起来。
郑绣拍了拍薛直,“好啦,快出去开饭了。别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薛直放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方才他们二人举动确实亲密了些,郑绣就闹了个大红脸,啐了他一口,“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