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如雷轻笑道:“云东宪为人最是小心,武功在五人当中也不算最高,只为着为人老成持重,正直不阿,甚为受人敬重,才得列名五虎将之首,那想到得了个儿子,竟然这般的灵动剽悍,强爷胜祖?”
孙无法微微点头,却道:“开路将军云东宪、大刀将军马伏波、军师将军徐人达、道君将军朱问道、神臂将军扈由基。二十年前,这五个名字的确曾经名震西域。”
“但势异时移,今非昔比,纵是天大的英雄,也难挨飞光来磨。”
“将这群总有将近二十年没刀剑厮杀过的人找出来,曹治他到底在想什么哪?”
“黑水完颜家,是这么好对付的么?”
奔如雷奇道:“黑水完颜家?法帅,您的意思是…”
孙无法道:“董家已倒,孙刘两家一时亦无争锋之意,不把握住这个‘空白’,难道曹治要等着完颜家慢慢坐大之后也来个什么‘三宝一战’么?”
“须知道,完颜千军可是掌着兵部的!”
奔如雷张大了口,道:“可,可是,曹家与董家的激战才刚刚告一段落,董家的余众还未肃清,曹治便要移锋它向,未免,未免…”
孙无法冷笑一声,道:“大树已倒,猢狲自散,连董凉儒都没信心招来参与‘三宝一战’的人,又怎可能去给一个已贵为‘当朝第一人’的曹治制造麻烦了?”
“要扳倒完颜家,现在,实是再妙也没有的一个机会了…”
马赤心一直默然不语,此刻忽地插口道:“依法帅之见,太平道与黑水完颜家可是有所默契?”
孙无法淡然道:“正是。”
马赤心想了想,道:“若如此,数月之内,北方必有动荡,依法帅之见,我等可要先行布置?”
孙无法点点头,道:“好。诸般细务,你们两个商量着办罢。”
奔如雷答应了,复又笑道:“但黑水完颜家可也不是吃素的那。若云东宪他们真的拿着了什么痛脚,只怕就未见得能够活出金州那。”
“那时,曹治一片苦心,不还是白费么?”
孙无法冷然道:“白费?狙杀朝廷密使,那便是不赦死罪,更何况,曹治的那几个干儿子,难道会就眼白白的看着完颜家下手灭口?”
“瞧着罢,云东宪他们,只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调查’与‘角力’,多半还是由曹元让曹仲德他们两个来玩得哪。”
方又道:“只可怜了云马几个,昔日也算是一时猛将,现下却都身不由已,要让人当枪头使啦!”
奔如雷笑道:“谁教徐人达是曹家的人哪?他们既还抹不开旧日情份,那又有什么办法了?”
孙无法冷笑一声,忽道:“家中无人,又生性如此,那小子多半是要随去了。”
“此去前途多艰险,但险风恶浪当中,却也才能出强鲨巨鲸。且看,刚刚只用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将我的‘礼物’收下的这小子,能有几多运势,几多出息罢!”
追随孙无法多年,都听出了他已不愿”再说下去”的意思,马奔两人同时敛手躬身,再不开口,但两人的心中,一个同样的疑问,却仍是盘绕不去。
(英家那小子…他又怎样啦?)
两人醒来时,一切业已结束,连云冲波也已离去,面对两人的疑窦,孙无法亦只是淡淡解释说已将英正逐走,再无更多说明。
平淡之极的说话,本身却就是最大的异样,要知孙无法处事一向也是强横霸气,又最是护短,这英正连施辣手,重创马奔二人,可说是犯了大忌,以孙无法平日的作风,纵然不杀,至少也得留他条胳膊以为惩戒,又怎会就这样连滴血也不洒的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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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云宅。
翻来覆去,却终是睡不着,云冲波到底还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白天的事情,就在他的脑中不停的回转着,令他兴奋和没法放松下来,去享受一下安静的睡眠。
如果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可是,不行,因为在将“礼物”送给云冲波时,那人也淡淡的提出要求,要求云冲波将这件事情守密,不要令包括他家人在内的任何人知道,而虽然不知道那人便是“混天大圣”孙无法,云冲波也能感到,他,是一个极强,极强,和极不习惯被别人违逆意思的人。
(呼,真象是做梦一样啊…)
极想现在出去,到院子里将那“礼物”试验一下,却又怕被云东宪等人知觉,可怜云冲波此刻直如百爪挠心,浑身上下便似是爬了几千几百只蚂蚁般,坐卧不安。
自知这总不是办法,云冲波长长叹出一口气,跌坐下来,团掌垂目,欲要镇定心神,却不料,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一些本不应在这静夜中出现r低微声响,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难道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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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屋,一灯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