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嫂把双手掌合拢还了个礼道:“小师父慢行!”
元龙出了后门,谭嫂随后关了门,元龙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下后门外的地形就暗自记住在心里,然后绕过树林下一个大石磨,来到大路上,他顺着来路又返回那个年轻的母亲的门前,这个年轻妇女开了门见是元龙和尚,就低声问道:“师父,你还有事吗?”
元龙和尚指指竹篮说道:“看,我又给你们搞来了些吃的,够你们母子对付两天,还有两块冷腊肉,你快把冷饭和馒头蒸好,让孩子们多吃一些。”
妇女才把门打开,让元龙重新进入房内,那个年轻的母亲接过篮子,就锅里添上些水,在灶里添上些柴禾,把篮中的饭和馒头蒸起来,又把冷腊肉切成片装在碗里,让元龙和两个孩子在床上吃起来。
元龙见那个妇女有些拘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方便,就起身抓了几个馒头对妇女说道:“大嫂,你和孩子多吃些,我还有事要办,我走了。”
说完就出了大门,再次来到韩家庄外,到屋后的小山上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山坡上长满了松柏树和一些小灌木丛,不远处有一棵树,树周围扎满了干稻草,在树下形成一个大葫芦形,这是淮河堆稻草的普遍办法。元龙对这很熟悉,小时候常和小朋友们一道钻草垛捉迷藏。长大了在外云游,晚上前不着庙,后不着殿,草树垛就是过夜的最好去处,冬暖夏凉,又无蚊虫叮咬,也不怕野兽侵扰,又不潮湿。元龙见周围没有人,就先把草垛扯一个大洞,然后钻进去滚了一个草窝,再把扯下的草拉到洞口,堵住洞门,就可以躺下了。他躺下以前决定把挂包整理一下,只见挂包里滚出两个馒头和一小块肉,这是刚才没有倒尽的,他正觉得刚才吃饭意犹未尽,现在正好补上,就高兴地把两块馒头和冷肉抓到手里,笑着说道:“嘿嘿!真是黄巢杀人八百万——在劫者难逃。是我和尚嘴里的食,想跑也跑不掉,天意,天意!”
说完,他就三下五除二,几口就把馒头和冷肉吞下肚去,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睡去。
元龙一觉醒来,钻出草树洞,只见满天星斗,一弯残月挂有东边,他看了一下天,大约快起更了,他把挂包扯出来,用面巾包了头,一块布包住鼻和嘴,然后把布包塞进洞里,反穿着僧衣,束上腰带就朝山下走去。
他趁着月色,来到韩家的厨房后门外,顺着墙来到一棵树下,这棵树有很粗树枝直伸到墙内去,他爬上树借着树枝,很容易地翻过墙,来到院内。院内静悄悄的,连狗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看了一下,只见正房二楼上还有灯亮着,他就抓住阶檐前的一根柱子,几下就爬上了二楼的晒楼上,这间正房四周都有走马转角楼,他来到正房的正面,亮灯的房子窗下,灯光正是从这里射出去的,他用右手食指蘸了些口水,把窗户纸打个洞,仔细向里一瞧,只见韩老头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桌边灯前在说话。那个女子说道:“韩老爷,你不是答应我,我陪你喝完酒你就放我回去吗?现在酒喝完了,你放我走吧!”
元龙这才看清楚了桌上摆着好多酒菜,韩老头和这个年轻女子在喝酒。只听韩老爷说道:“走,走哪里去?这黑灯瞎火的。哎,别急着嘛,你先吃些东西,吃完饭你再陪我半个时辰,我就把你们今年欠的租全部免去,你的爹也可以一起回去。怎么样?”
“韩老爷,我陪你喝酒可以,其他的事不成。”姑娘回答说。
“光喝酒有啥意思?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时间不长,半个时辰后你就可以回家,我说到做到,绝不撒谎。”韩老头说道。
“韩老爷,我们不是事先说好了的吗?只陪喝酒,不作其他的事。”青年女子说道。
“哎,傻丫头,只陪喝酒我找你干什么?我随便找个人都可以。你知道吗?有些事在酒后作才有情趣。云里雾里,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你懂了吗?”这老鬼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继续说道,“你只要答应了我,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姑娘哀求地说,“你这样作叫我今后怎么嫁人呢?我明年春天就要嫁人,婆家就在河对面,我求求你,老爷,你别害我,求你放了我吧!”
韩老头听了,从腰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咚”的一声插在桌子上,说道:“走?没有那么容易,现在银子和刀子摆在你面前由你挑,你挑银子,是聪明的做法,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知道,明年春天,你嫁你的人,用这五两银子,买些嫁装,买些新衣,风风光光地嫁人,我也不会来拦阻你,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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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名节就没有了。今后叫我怎么作人呢?”姑娘低着头啜泣地说道。
“名节是个啥东西?多少银子一斤?名节那是骗人的鬼话。如果你选后一样,那我马上就给你一刀,把你杀死,我就说你入我家偷我的银子,被我杀死,你就成了偷东西的贼,到那时受村里的人唾骂,那才是真正名节也没有了。你何必死心眼?你好好想这两条路你自己挑。”韩老狗边威胁边利诱地说。
姑娘一听说要杀她,脸都吓白了,她望着桌上的匕首全身直发抖,韩老头轻轻拍拍姑娘的肩膀安慰地说:“别怕,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听我的话。”
韩老头见时机成熟,忙抱起姑娘说道:“别犹豫了,现在我们玩一会,一会就结束。”
姑娘一边挣扎一边说:“韩老爷,别这样,你行行好,快放了我吧!”
元龙在窗外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禁‘怒从心上起,恶自胆边生,’见窗户边有一扇门,就推门而入,经过桌边,顺手拔下桌上的匕首追了过去。韩老头听到背后门响,见有人进来,忙转身过来问道:“谁?”
元龙和尚也不答应,直奔过去,韩老头忙放下姑娘,见是一个蒙面人,知道不好,忙叫起来:“快来——”
元龙过去抓住韩老头的手臂,用握刀的右手在背上大椎下捶了一下,韩老头就一下昏了过去,元龙就把他放在楼地板上,姑娘一见吓得直哆嗦:“大爷,别杀……杀我,我是被逼的……”
元龙安慰地说:“姑娘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你快逃吧!别上这里来了。”
姑娘还在哆嗦,口里说道:“我,我走不动,两腿发软!……”
元龙回身拿起桌上的银子和几个馒头,上前用左手扶起姑娘,小声地说:“别怕,我扶起你下楼去,你家里人在等你回去,你爹明天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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