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母亲牵挂你,寝食难安,我儿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要吃好喝好穿暖,莫要被人欺负了去。”
家信看到这里,陆异之便合上了,如同所有的母亲一样惦念着出行在的子女,哪怕吃得再好穿得再暖,也不如在家。
桌案上有轻响,同时伴着清香袭来。
陆异之抬眼,看到一个婢女正将香炉换上新香。
“公子。”察觉到陆异之的视线,婢女怯怯问,“可是打扰您?”
陆异之摇摇头:“我在想事情。”
婢女忙将香炉放好,安静地退下了。
看,就算是在京城刚采买的婢女,比家中多年调教出来的也不差,其实,更好。
“异之,异之。”
外边传来喊声,伴着咚咚的脚步,有两个同乡疾步进来,他们面色涨红,情绪有些激动。
陆异之忙起身,问:“怎么?考期订了?”
两人摆摆手。
“不是,不是。”“出事了。”“你还记得前几天济城那位刘秀才吗?”
进京之后,虽然备考刻苦,但读书人之间的交游也还是不少,天南海北的考生都互有结交。
陆异之点点头:“赋写得极好。”
“对,就是他。”一个同乡说,一拍桌案,“今日他——”
“他吊死了。”另一个同乡抢过话喊。
吊死了,陆异之愣了下。
“在会仙楼。”被抢了话的同乡忙补充一句。
会仙楼啊,陆异之再次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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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仙楼给进京的陆异之留下深刻的一眼。
进京后这一个月闭门读书,当然,其间也有应酬,去过几个有名的酒楼,但从未再去会仙楼。
不是说付不起钱,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陆异之特意避开了。
可能是少年人心底隐秘的执拗,他想留到金殿面圣入选太学之后,再登会仙楼。
此时的会仙楼看起来没有了仙气,外边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喧嚣嘈杂。
陆异之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尸首被官差抬上车。
遮盖的白布勾勒出一个年轻人的轮廓。
陆异之还有印象,那日月圆之夜,在城外旷野上,大家篝火饮酒,这济城刘秀才写下吟月赋,引来一片叫好,第二日便传遍全城,据说太学的温博士都看了,赞叹一句。
前程无量啊。
怎么就死了?
“说是自己吊死的,饮了很多酒,还留下一副,罪赋。”前边有读书人轻声说。
罪赋?是什么意思?
也有的读书人发了痴,只问“写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