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绑匪会那么残忍,直接对人质下刀子,冷露当时就被割了一刀,皮开肉绽,鲜血长流。
那种情况下,钟庭肯定要以她的安危为重,而我意识不清什么也不知道,绑匪跟他保证不会动我一根毫毛,他一直与绑匪周旋着,在其最放松警惕之时警方强攻进来。
为首的刀疤脸反应快逃脱了,其余三名绑匪一名被击毙,一名受重伤昏迷,剩下那个被收监,刀疤脸成为A级通缉犯。
我当时昏迷不醒,是钟庭把我抱到医院。
周振难得用了修饰词,说钟庭当时极度的害怕,可以说是魂飞魄散,瞧那样子,要是我死了他也得殉情。
后来我就进了手术室,谭粤铭随后过来,两人又打了一架,也不知谁先动的手,打到没力气了一起靠墙抽烟,谭粤铭就让钟庭去验DNA,看看孩子到底谁的,他还真去了。
结果出来后,他拿着单子在走廊里坐了很久,一句话也不说,再后来人就不见了,只给周振发了条信息,说他出去走走,然后关掉了手机。
直到昨天,他的电话才终于打通。
失踪这几天他一直在莲花山,住在山上的莲音寺里,据说是在忏悔。
我问周振,“他什么意思,让我去寺庙里找他吗?”
周振点头,又道,“但钟总也说了,你不去他也不会强求,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和他的孩子安葬在那里。”
莲音寺建在半山腰,四周绿树环绕,清净幽远,大门外有数棵苍劲挺拔的参天古松,树龄至少百年。
往里走,殿宇辉煌,佛相庄严,钟声悠扬,香烟袅袅,路上时有僧人、沙弥、居士、俗人经过,没有喧哗,一切都充满肃穆。
钟庭住在后院的禅房里,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与一位禅师聊天。
见我过来,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眼底可见激烈涌动的波澜。
我盯着他,忍不住讥讽,“你也配参禅?”
他垂着头没说话,显得很无可奈何。
禅师静静望过来,“女施主请勿激动,且听老衲一言。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将来作佛祖。万物皆可参禅,并无配不配一说。”
佛门清静之地,是我唐突了,脸上不禁有些羞红。
禅师又道,“女施主,爱与不爱,无非一念之间,过去的事、过去的爱就让它过去吧,那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如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珠,漫漫苍穹中的一粒微尘,没有那些过去,也造就不了现在的你们,珍惜当前永远胜过三心二意。至于孩子,得失皆有命定,若是一心向善,又怎知不会失而复得。”
我想我是被禅师给洗脑了,直到他离开,我还在参悟他所说的话,并且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片院子共有九间禅房,却只住了钟庭一人,似乎是寺庙有意照顾。
想来他香火钱定然捐得不少。
房里分外安静,我们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先开口了,“秋思,我错了。”
我笑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嘴角抽了抽,看着我,“真的,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望着他,“你哪儿错了,你明明没错。你选你爱的人有什么错,你不认你的孩子,他就算生下来也不快乐,是你给了他解脱,你没错,你哪里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