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看着轻巧的一沓,捧在臂膀上沉得胳膊直发酸。
燕竹眼疾手快地上去分担了半数,陪着一应人等出了沉香榭。半晌,转回来庆幸道:“多亏主子有先见之明,连天赶地写了出来。否则这燕如问起来,真不好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林七许并没有多大的欢喜。左右她在王爷心中的映象不能再烂,便是没能递上,最多有一分失望,不会损失别的。
只盼此次“祈福礼佛”,能让菩萨多眷顾她些才好。
王府后院中大多灯火通明,热闹无比。尤其那几处有孩子闹腾的,大公子明起便五岁,这下也孩子气地吵着要放爆竹鞭炮,和一群小僮满院子疯跑,吴姬近来心情愉悦,便也由着他去。
韩庶妃虽没能留下王爷一起守岁,但自知之明尚存。除夕之夜,只要王妃不是彻底失了王爷的欢心,为正室脸面计,王爷也不会陪着妾侍一块。此次阴沟翻船,令她恢复了几分刚进府的亭亭玉立,娴静柔美之感,百般小心,千般讨好。
不过想起争气上进的亲哥哥,看着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韩庶妃也是得意洋洋。王妃又怎样,这胎这样不稳,生不生得下来还是两说,又是个郡主的话,还不急死谢氏。
正院没有嫡子,王爷可不会坐视世子之位空缺,必会早作打算。
到时,她是世子的生母,王妃能奈她何。
再说尤姬,宝华阁早早灭了庭院的几处羊角宫灯,只留了豆油丁点大的烛火在黑夜里明明晃晃。尤姬月份渐大,心思颇重,加之家中不太平,翻来覆去地烦乱不堪。
“主子,可要喝茶?”燕芸半卧在暖炕上,轻声道。
尤姬摇头道:“不必。”
燕芸体贴地安慰她:“主子安心,夫人也只是风寒之症,不久便会好。”今早尤家来信,说是朱姨娘患了病,怕不能与尤夫人一同上京。尤渺渺在生母朱姨娘边长大,感情深厚,这在上京的关口乍然卧病,她不能不多想些。
“你哪懂。母亲并不喜我与娘,若非我进府,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尤渺渺抚着隆起的肚子,秀眉紧蹙,唉声叹气道。
燕芸生性开朗,碰上这种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主子,真是郁闷死人。她直言不讳道:“奴婢瞧尤夫人在节庆年关打发来的贺礼,颇是看重主子。那些下人也很恭敬,以小见大,可见您的母亲在尤府过得……或许不算富贵无忧,但起码的平安康泰是有的。”
“是啊——”尤渺渺满嘴苦涩,愈发想念生母,默默流出两滴清泪,似认命般地苦苦道,“为妾还能求什么,好好活着就是万般幸事了。”
内室黑得寂寥,燕芸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了。她与燕萍,燕竹一般,都是正院出来的丫鬟,不过她又有些不同,因手巧会梳头,在王妃身边贴身伺候过梳洗沐浴,算是有些主仆情分。
王妃为人行事,燕芸是一万个放心的,断不是那类拈酸吃醋,刻薄妾室的主母。这尤氏,别拿错了主意才好,落得和宁侧妃一样凄惨无比的下场。
相较后院其他几处。
正院是真正的火树银花,灯火辉煌。庭院内十数八角龙凤呈祥的如意宫灯亮得极为耀眼,映着白雪梅花,交织成一片美景。小郡主满地地转圈,一面使着小丫鬟放烟花给她瞧,一面又想玩甩子炮,厮磨着笑容满面的王妃,央央地巴望。
摄政王拗不过女儿,也起身点了烟花,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