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为了不让车窗的碎玻璃刮到琮玉,始终用胳膊抵着尖锐的玻璃碴子,胳膊没事,登山服的袖子被划的不能要了。
他想着把琮玉抱出来,再救司机,没想到沟子实在太深了,因为他解救琮玉的动作,导致车内重力失衡,琮玉半身还在车里,车轮就又下陷了十公分。
钢筋即将要从左窗户插穿到右窗户,即将从琮玉胸腹贯穿,他不敢动了。
司机还在唧唧哇哇地叫,给霍总、唐总,认识的所有人都打了求助电话。
琮玉晕过去了,陈既叫不醒,司机还在大声叫唤,他很烦,骂道:“别叫!也别动!一个一个来!”
司机害怕:“你把她弄出去就不管我了!”
“你再叫我就不管了!”
司机闭上了嘴,只剩下一声半声的抽泣。
陈既看琮玉半身卡着,眉头锁得紧,几秒内想了很多方案,但都是要她醒才能做到,他这个人,没怕过什么的,但这会儿,他怕极车翻了,怕没把琮玉救出来。
他的汗滴到琮玉脸上:“琮玉……”
琮玉喝太多酒了,早没意识了。
陈既握着她的腰,怕她不舒服,冬夜刺骨的冷风不留情面,恨不能雪上加霜似的,没一会儿就吹透了他的骨头。
他还在叫她,也许重声能把她惊醒,但他还是选择在她耳边轻声说:“濛濛……”
没用,琮玉醒不来。
司机大声喊她,她也不醒,他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哭起来:“我驾照才下来没两天,就把我叫来开车,我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死都不来……”
陈既不把希望寄托在琮玉身上了,对司机说:“别嚎丧了!听我说!我让你往边上使劲你就往边上使劲!不要往右边用力了!听懂没有!”
“可是我现在手不……”
“我问你听懂没有!别他妈废话!”
“听懂了……”
陈既第一个“左”字出来的时候,司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支配着,不自觉朝□□。当陈既的第二个“左”出来的时候,他使出浑身解数,撞向了驾驶座车门。
车子小幅度悠动,琮玉身子被陈既往外拽了几公分,另一头的钢筋和木头也插进了几公分。
司机看管用,不哭闹了,跟着陈既的节奏,一点一点,悠着劲儿,足足二十分钟,琮玉终于被拖了出来,车子也维持不动,没有再陷入沟里。
把琮玉抱上车,陈既回头救司机。
司机看到陈既上车都绝望了,没想到他会回头,一口一个大哥,接连不断地嚎丧。
陈既扒住车门,提醒他:“别动!”
司机狂点头:“不动,我绝不动!”
驾驶座的车门打不开,车窗也不能贸然去敲了,稍不留意车就翻了,司机倒是不会面临被钢筋插穿的危险,但车翻下去,危险不比钢筋带来的少。
陈既把后座车窗的玻璃全敲碎了,让司机缓慢挪到后座,用琮玉的方式爬出来。
司机开始还有顾虑,风像猛兽,发出嘶吼,陈既的耐心真没多少:“死,还是从后车窗钻出来!自己选!”
司机哆嗦一下,嚎丧收敛了,缓慢地挪到了后座,再在陈既的指挥下,爬出车窗。
终于,车里二人得救,车也没翻下沟,但陈既胳膊上的血已经染红衣裳。
霍总他们姗姗来迟,看到人没事,松了一口气。
司机却告诉他们,陈既的胳膊都是被玻璃刮的豁口,血已经渗出了登山服,等霍总扭头找陈既,他已经开车走了。
陈既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一条胳膊用不上力,就用另一条握着方向盘,反正都是小伤疤,怎么都能回家。
琮玉在后座睡着,酒精让她的呼吸平稳。
他看过前台账单,她每天叫一瓶啤酒,他几乎能想象,她已经到不靠酒精无法睡眠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要让她断了想法,他根本不会让她喝酒。
也不会让她跟那帮人混迹。
更别说允许那个小崽子在她身边。
回到旅馆,他抱着琮玉进门,路过前台让其帮忙买一瓶双氧水送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