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堂蹙着眉头,问:“孩子怎么样了?”
早产儿先天不足最难养活,随时都有可能会夭折。
沈月尘淡淡地开口:“孩子是早产,身子虚弱,须得好好将养才行。大爷,妾身现在正准备要去孙姨娘那里,您也一起去吧,顺便看看孩子也好。”
朱锦堂点点头,放下茶杯,和她一起去了孙氏的屋子。
孙文佩生完孩子之后,便一直在南院休息,待到傍晚时分,才给专人用暖轿给接了过来。
孙文佩回来之后,脑子里就混混沌沌的,只怔怔地躺在床上不出声儿,看也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仿佛失了魂儿似的。
她还是没法相信自己生了个女儿,她的肚子又圆又大,连大夫都说九成会是男胎,怎么一生出来就变成了女孩儿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神情微怔了片刻,脑海中飞快闪过秦桃溪笑里藏刀的模样,自己摔倒时的情形,一定是她,她害了我,偷走了我的儿子……
孙文佩如此想着,才一见到朱锦堂就一把扯着他的袖子,哀哀地哭着道:“大爷把我的儿子被秦桃溪偷走了,是她把我的儿子给偷走了。”
朱锦堂本就有些心烦,这会见她这副模样,眉宇间愈蹙愈深,一甩袖子道:“你现在胡言乱语的,再说些什么?”
“婢妾的儿子没了……”孙文佩被他带得一个身子不稳,歪靠在床头,跟着双手掩面哭泣起来,朱锦堂旁这看了一会,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月尘连忙开口道:“孙姨娘惊慌过度,受了惊吓才会突然这般激动,还望大爷莫怪。”
朱锦堂闻言,脸色倏忽变了好几变,阴晴不定。
沈月尘却是微微侧身,坐在床边,轻声安抚着孙氏道:“姐姐记错了,姐姐刚刚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说完,她递给夏妈妈一个眼色,让她把孩子抱过来瞧瞧。
孙文佩才看了那孩子一眼,瞬间就大惊失色,连忙用被子把脸遮住,大喊大叫道:“她不是我的孩子,她不是,她不是!”
沈月尘闻言微微一惊,很是意外。
“荒唐!”朱锦堂气极,再不耐烦听她这些胡言乱语,伸手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被子,训斥道:“好好的,你又发什么疯?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我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不是女儿!”孙文佩仿佛如魔障了一般,不停地胡乱舞着双手,别开眼去,不敢去看那襁褓一眼,惊恐道:“都是秦桃溪搞得鬼!都是她换走了我的孩子,我的儿子!”
沈月尘见她神智混乱,眼神飘忽,连忙起身道:“赶紧把孩子抱走吧,别再刺激她了。”
夏妈妈一脸无奈地抱走了小孩。
朱锦堂已经背过了身,满心的火气。
生不出儿子也就罢了,这会还疯疯癫癫的,算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沈月尘吩咐丫鬟云儿道:“再去请大夫过来给孙姨娘看看。”
云儿应声去了。
沈月尘继而走到朱锦堂的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道:“大爷别生气了,孙姨娘她也是盼儿心切,才会这般神志不清……大爷累心了,妾身陪您回去歇歇吧。”
朱锦堂面无表情地点一点头,只道:“孩子不要再养在这里了,给她换个清净的地方。”
沈月尘闻言,微微垂了眸道:“是,妾身知道了。”说完,吩咐夏妈妈把孩子包好,送到自己的屋里。
闹了这么一出,朱家主子辈们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了。
朱锦堂只身向往书房看账,许久也不见回来。
沈月尘知道他今晚不回来了,他心里正不舒服着,一个人静静也好。而且,这会孙氏的孩子还在她的房里,哭哭啼啼地,也让人不安生。
夏妈妈抱着孩子不停地在外间转着圈儿,又是哄又是拍,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消停了。
春茗在一边给沈月尘用温水绞了帕子,递了过去道:“这孩子真能闹人,小姐何苦把她抱来?您本来就觉轻,她这么哭哭闹闹的,您还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