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屋门前的谢斐,袁三愣了愣。
黑灯瞎火的,唯独谢斐身后有光。
散开的茂密黑发如丝绸般倾落在身侧,裹着白袍的谢斐就像朦胧柔光里皎洁神圣的圣女,以悲天悯人的眼神遥遥与他对望。
那刹那,袁三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酸涩的疼。
他连背篼都顾不上捡,急忙上前。
“怎么站在这?”
谢斐靠着门,因夜风吹拂觉得有些冷。
她裹紧了袍子,幽幽看着袁三,低声道:“我有些担心你。”
袁三顿了顿,柔声安抚,“我去山里了,几日没回来,叫你受惊,是我的不是。”
谢斐知道,袁三很厉害。
初见时,他宛如神兵天降,即便伤得体无完肤,依然能一枪贯穿黑熊。
可是,陈大发的事还历历在目。
再厉害的人,遇上那种能跑能攀爬的力量型野兽,也是要吃亏的。
她既怕袁三遇到野兽,又怕袁三被官府抓了,忍不住翻来覆去胡思乱想。
幸好现在袁三是回来了,不然明天她一定要去城里探听风声。
城里没动静,就去山里看看。
袁三没上台阶,只站在廊下,轻声说,“我回来了,不用担心。天还早,再去睡会。”
谢斐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人一放松,困意就袭来。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抱怨道:“不是说好不乱跑的吗?就算积雪融化,山里没封路,你也敢去?”
袁三道:“本想能找到冬眠的野兽,不管猎到熊还是老虎,能得一张兽皮给姑娘取暖。”
谁知道气运不佳,连没冬眠的野兔都遇不到一只。
忙活几天,就挖到些冬笋,还有些冬葛根,塞满一背篼。
现在不是清点葛根的时候,在袁三一再催促下,谢斐才进屋去。
门刚合上,她又打开,嘱咐,“铁锅里有热水,你洗个澡。锑锅里是没动过的饭菜,上桌前我都留了份,你记得吃了再睡。”
袁三勾唇叹道:“姑娘,你快成老妈子了。”
“去你的。”谢斐摔上门。
袁三到灶屋里,先摸摸铁锅里的水,还是烫的。
锑锅里的饭菜也还热着,有汤,烧菜,炖菜,一大碗冒尖的米饭。
他先大口吃了饭,然后洗了澡,才回房间去。
翌日早上,浮玉先起,去照顾野兔,捡了圈里的鸡蛋,喂过羊,小半个时辰才忙完。
回到柴房来,她见背篼里塞着满满的竹笋和葛根,就知道是袁三回来了。
早饭得多备一份,尤其袁三在外面大概没吃饱过,不如再蒸几个窝窝头,让他吃个够。
浮玉忙了会,谢斐才起。
她冬天喜欢赖床,尤其又没有事情做,就算醒了也要在床上翻滚许久,赖到最后一刻才起。
到灶屋里,浮玉正往灶口里添柴火,扭头说,“姑娘,袁三哥回来了。”
谢斐嗯了声,问,“早上吃什么?”
“我煮了皮蛋瘦肉粥,还蒸了窝窝头。昨天的剩菜热了两份,配上泡菜,早饭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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