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谢斐得回裴府。
裴府的松月居还给她留着,只是数日不曾打扫,屋里积灰,到处是蜘蛛网,院子里也尽是杂草。
萧世蓉也没派别的女使来伺候,就浮玉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晚间,袁三避开守卫翻墙而入。
“姑娘呢?”他一到,没瞧见谢斐的影子。
浮玉累得直不起腰来,苦笑道:“还在萧大娘子那受罪呢。”
袁三又心疼又无奈,先换了府里小厮的衣裳,帮浮玉打扫。
浮玉吩咐,“袁三哥,你去后院摘些花来,屋里许久没住人,死气沉沉的,姑娘不喜欢。”
如今府里为了中秋节而乱糟糟的,袁三扮做下人,只要机灵点,不会有人起疑。
他熟门熟路地往花园去,谁知迎面,便看老夫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来。
他立即捡了把扫帚,扮做洒扫的下人,垂头抄手,恭敬等待众人过去。
长廊两侧开满菊花,老夫人在邓妈妈搀扶下,边走欣赏秋菊,并问道:“昨夜,主君还是在妾室们房里?”
邓妈妈道:“主君鲜少出门,跟妾室们……日日厮混。可日前大夫才给主君诊治过,说主君身体亏虚得厉害。老夫人,您该劝诫才是。”
再这么下去,真要精尽人亡了。
路过袁三身边,老夫人的注意力被一株绿菊吸引。
女使机灵,连忙掐了绿菊来,供老夫人赏玩。
老夫人捻着典雅高贵的菊花,随意晃了晃,却冷笑道:“他想死在女人身上,我这个母亲的,难道还要去阻止他风流快活?”
邓妈妈面目不忍,其余女使婆子们,也都大气也不敢出。
老夫人只看了菊花片刻,便漠然丢在地上,一脚碾上去,拂袖离开。
众人匆匆跟上,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一直躬身的袁三直起腰来,望着老夫人离开的方向。
面具之下,一双总是平静从容的眼,逐渐蔓延起血红,悲哀无力。
他一手抓着木柱,手背青筋毕露,用力之下,五指深深嵌进柱子里,令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裂响,凹凸变形。
您就这么不在意裴府兴衰,更不在意,我的生死吗?
母亲。
琼玉苑里,谢斐和一干妾室们又在外头站着。
虽说如今萧世蓉被收了管家权,可她到底还是正室大娘子。
妾室们来请安,只要她不见,又不让走,就是烈日暴雨,也得在外头傻乎乎地站着。
方琴柔年纪小,又娇弱,不大站得住。几个时辰下来嘴唇发白,双腿颤抖,人也眼瞧着就要倒下去了。
汤妈妈走过来,手里一根藤条,二话不说抽打在方琴柔小腿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