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凡没说话,只是泪水不知不觉的落下,落在她欺霜赛雪掌心里,先是灼人,再是冰冷,令她不适。
“当日与你的婚约,其实还是听家下人说起的。我那时有些生气,觉得祖母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太过草率了。转而一想,我此生终归是要成亲的,无论是谁,既然是我的妻子,便要和我共度一生。哪来那么多的意见?若是性格相投固然是好,若是不和,又能怎样呢。。。”周九郎回忆起以往的少年心性,不由得一笑。
“后来。。。我心里,便早已认定了你为我的妻子。。。”她如此好性,又不失主见,怎会与他合不来呢?
“我心里。。。我们早已相知相熟,我。。。心悦你。。。”周九郎终是鼓足了勇气。
风吹过,竹林沙沙响,聂小凡低垂着头,心悦不悦,人已死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若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出现了,那么无论换了谁,都是遗憾。我不想遗憾。。。”周九郎捏着拳,又道:“你等我。。。我。。。我只求你,别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说完,心情无比轻松。一鼓作气的跑了下山。
聂小凡已泪流满面。
她终归还是碍了别人。。。
她仅仅是蹭一条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要背负那么多的责任吗?
聂小年在望月阁等姐姐,直到银色的月光洒了一地,聂小凡才挨着时间回了望月阁。他负手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一弯月亮,虽明亮,却终究缺了一大半,不曾圆满。
“婶娘怎么说?”他没有回头,却问道。
聂小凡一愣,旋即道:“年哥儿。。。”
“母亲真是自尽吗?”聂小年转过头,眼里噙着泪,沙哑着声音问道。
聂小凡无声的点头。
“哈。。。”聂小年凄凉的一笑。令人无比心疼。“这么说,母亲弃了我?”
聂小凡抬头,惊讶的望着聂小年:“小年。。。你不能这么说。。。她。。。母亲她。。。”
聂小凡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然而聂小年却不给她机会。“姐姐早些休息吧,我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聂小凡望着他瘦弱的背影,心痛不已。
是因为前世没有体会过失去至亲的感受吗?所以老天爷叫她重活,把这些痛一一感受一次?
聂小凡变得沉默寡言。
这两日除了守着周巧巧,很少过问别的事。
告诉了老鱼头过去的事后,周巧巧也变得沉默起来。老鱼头曾经杀过人。可她更心疼苦了一生的老鱼头。
连氏派去青州的人不日便回来了。周巧巧和聂小凡在连氏的回事处见了那两人。
“可打听到了?”周巧巧问道。
“小的回二位姑娘。。。二太爷一家搬去青州,仍是富户,倒也好打听。只是。。。”跑腿的那人一脸为难。
“利索点说话!”周巧巧一掌拍在桌上。那两人抖了三抖。
另一人忙道:“是是是。。。回二位姑娘,二太爷搬家时年事已高,搬去半年后认了个义子。不想二老去世后,那人狼心狗肺,指责小姐婚前失节,未婚生子,把那孩子送走了。。。又把小姐强行送去尼姑庵出了家。。。
“不过那人也没有好下场,虽说占了二太爷一家的钱财,却无人敢嫁闺女给他。最后娶了个泼妇。。。把那一家子给作死了。。。”
“孩子呢?小姐呢?”聂小凡忙问。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
周巧巧急得要跳脚!
“叫你们打听二太爷的后人,聂家的亲眷,你们都干了什么?”
周巧巧震怒,两人忙跪下磕头,他们确实认真打听了,可是。。。
“小的们打听了,小姐生的是个女儿,不然二太爷也不会认义子了。。。后来据说是被人给抱养了。。。小姐。。。小姐二十年前出了尼姑庵。。。不知去向了。。。”两人哆哆嗦嗦的道。“别的。。。兴许是母女二人都出了青州,小的们再也问不到了。。。”
这位太太认的义女,脾气可真暴,听说可是有些身手的。。。二人生怕没办好差事,挨了板子。。。
“哎呀!”周巧巧烦躁得满屋乱转!“一点线索没有!那不是白打听了?”
“先下去领赏吧,一路辛苦。早些休息。”聂小凡开了口,把这二人给打发下去了。
“也不是白打听。。。小姐二十年前离开。。。她在尼姑庵起码待了十三、四年,你说,她出来,能去哪儿?”聂小凡仔细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