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晋阳长公主在听完这些话后,面上倒是没了嘲讽的冷笑,但说话的语气依然冷硬,她只是打量的看着赵晋延,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冷硬说了一句:“最好便是这般。芙蕖是我的女儿,我会替她寻到世间最好的夫君,给她找一份最圆满的姻缘,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赵晋延默然无语,也是因为晋阳长公主这话,他颇有几分左右为难。他应承不对,毕竟他自认对于夏芙蕖没有不轨之心,可不应承当然也不对……
而在这个时候,卫麟却突然冒着被赵晋延责罚的危险,突然开口冲着晋阳长公主轻声道:“姑母,其实您方才那话太武断了,您怎么就知道皇上对表妹不是真心的。其实皇上对表妹的感情十分纯粹,而芙蕖表妹对皇上,也有好感,您这么做不是棒打鸳鸯吗……”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成是哑巴!”
赵晋延眼见好不容易转圜的气氛再次变得僵硬,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都要开始翻腾了起来。最终他只好冲着一脸冷漠的晋阳长公主微微行了一礼,轻声开口道:“姑母,您今日的话,晋延记在心中,时日已是不早,晋延先告退了,表弟的事情由晋延而起,晋延自会与姑母一个满意的交代。”
晋阳长公主的面色并没有为赵晋延的话语所打动,她看着赵晋延微微翘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声音冷淡:“最好便是这般!”
说罢此言,她完全不给这位九五之尊一丝一毫的面子,直接甩袖进了门。
而她一走进门内,“哐当”一声,大门合上。
赵晋延和卫麟抬起头,也只能够看到被关闭的紧紧的大门。
卫麟看着赵晋延一脸淡然的神色,微微翘了一下眉头,这回倒是没有再多嘴说话。
但是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却是转头看向了卫麟,冷声开口道:“卫统领,朕在你心中,可有威信?”
“……”
卫麟眨了两下眼睛,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姿态,他也有几分摸不准赵晋延突然说这话的用意。不过看着赵晋延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却让人瞧着望而生畏的那双眼睛,他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慢慢开口:“皇上您是天子,在臣的心目中,是臣的天,自是有威信极了。”
“是吗?”
赵晋延抽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带出了一丝冷笑,他的目光看向了晋阳长公主府里此时正关的紧紧的大门,似是自言自语开口道:“朕这个皇帝,得的莫名其妙。只怕朝臣们没几个真正在心里敬朕。朕出身不够正统,先皇在世时,朕也从未得到过重用……如今不过是运气好了,先皇实在是没有皇子可以选择,所以才让朕坐上了这个位置,如此这般,又如何能够在朝臣心目中有威信,能够建立几分威信。”
“皇上说笑了吧……在臣的心中您自是威严极了……”
卫麟的话还未说完,赵晋延却站了头,看着他开口说了一句:“你的心里真的是这般想的……朕倒是不怎么认为!”
“皇上……”
卫麟彭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面上带着几分惶恐,只连声开口道:“臣句句肺腑之言。”
这会儿卫麟脸上的惶恐,并非作假,应该是说,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定。
赵晋延瞧着他这般,却是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伸出自己的左手扶了一把卫麟,将卫麟扶了起来,轻笑开口:“瞧你,怎么突然跪下了,这又是做什么?”
“……”
卫麟没有说话,只冲着赵晋延恭敬的做出了俯首的姿态。
而赵晋延见了这才慢慢开口道:“朕还是一个隐形皇子之时,只有你愿意跟着朕,待朕亲如兄弟。如今朕坐上了这个位置,想要真正坐稳这个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这一段路,朕也同样希望你能够陪着朕,帮助朕……”
“这是微臣的荣幸。”卫麟语气诚恳表态。
赵晋延拍了拍卫麟的肩膀,笑道:“是,朕自是知道你重情义,你也是朕如今最信任之人,朕希望与你能够一直保持着之前纯粹的感情……但事实上,很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在人后,朕依然想与你做好兄弟,但在人前……”
赵晋延的这一番话,其实说的并不算婉转,卫麟便是一开始时,还有几分没有明白过来,但这会儿倒也彻底了悟了。
而想到了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他再次跪倒在了地上,俯首认罪:“皇上,微臣知罪。”
“朕知晓,你是真正为了朕好,将朕当做兄弟,才会这般,朕自是不会怪罪于你。”赵晋延这会儿,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让卫麟彻底记住今日的教训,事实上,卫麟本就是一个通透之人,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有些话,点到即止最为妥当。
赵晋延笑着伸手扶起了卫麟,在卫麟还未站稳之际,笑着往他的胸口轻轻打了一拳,语气里难得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慢慢道:“行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你也不用做这副姿态来让朕心软。夏越朗的这件事情上,你别以为朝着朕服个软认个错便可以逃过了。晋阳姑母将这件事情全部怪到了朕的身上,今日朕替你将这个罪责揽了下来。可如何去弥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皇上你也太狡猾了吧!”卫麟见赵晋延这副样子,倒是立刻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的阴霾,仿佛方才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但他这会儿也只是故意捂着胸口笑道,“皇上在南颐郡主面前可是满满打着包票,如今人南颐郡主才进去多久,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臣来办,回头臣辛辛苦苦办好了,这份功劳,只怕也全是皇上您的吧!简直便是太狡猾了!”
卫麟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还是带着玩笑的意思,可是这一次的玩笑,又仿佛带了一丝保守的味道。
芙蕖心不在焉的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又简单绾了头发后,她面上有些忐忑不定的看着窗外庭院影影绰绰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着绛雪开口吩咐道:“你去外边盯着,娘亲一回来,你便过来通禀我,不得耽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