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思云收了懿旨,大声道:“先帝是病发而故,跟这位宋使石韦并无任何关系,这是太后娘娘在告天下臣民的诏书中清楚所说,耶律高八,你这么做,难道是在怀疑太后娘娘故意包庇谋害先帝的凶手吗?”
这是相当严重的质问,耶律高八嘴拙,顿时便给质问得神色一震,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应。
耶律思云也不想跟他多说,冷哼一声道:“既然你已知错,相信太后娘娘也不会深究,你还不快带着你的人马撤走。”
耶律高八报仇无果,反被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一顿,颜面算是扫地。
他心中窝火,却又不敢发作,只是闷闷不乐的带着部下北撤。
临走之前,耶律高八瞪着石韦,恨恨道:“石韦,今日且寄下你一颗人头,你给我小心点,总有一天咱们会再见面的。”
他那威胁之词,似乎是在暗示着辽国早晚会南侵大宋,到时候他必会再取石韦的人头。
石韦被他险些要了命,心中早已恼怒,而今见他还敢口出狂言,公然威胁自己,顿时便也怒了。
当下石韦也不示弱,冷笑道:“耶律将军放心,不用你来找我,用不了多久,我自当登门拜访。”
石韦以同样的威胁之词回敬,暗示不久之后,大宋将以兵锋北伐。
耶律高八嘴上也没占得便宜,好生没趣,冷哼了一声便是策马而去。
主将都服软了,其余的辽兵哪还敢嚣张,都收了兵器,灰头土脸的跟随耶律高八而去。
这些凶蛮的契丹骑兵,从耶律思云跟前经过时,皆是低垂着将,不敢正视她一眼。
此役宋军也死了不少兄弟,眼看着辽人就这么离去,将士们无不心怀恨意,但不得石韦下令,又不敢妄动。
须臾间,契丹骑兵走的一个不剩。
石韦便叫部下们打扫战场,将受伤的将士抬上车,将战死者的尸体一并收好。
石韦自己则来到耶律思云面前,拱手道:“多谢郡主出手相救,方才若非是你的话,我怕是已经死在耶律高八的狼牙棒下了。”
耶律思云却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石韦一怔,苦笑道:“幽州局势复杂,我也是没办法才急着离开,若稍迟一步,此刻恐怕已人头不保。”
耶律思云轻叹了一声,也体谅了石韦的难处。
“郡主又怎么知道耶律高八会追杀我?”石韦问道。
耶律思云道:“先帝新丧,南京中的那些王公大臣们,不少人都不满太后临朝听政,想借着挑起跟宋国的冲突,来给太后出难题,只可惜他们小看了太后。”
石韦这时才恍惚,心想自己对于辽国政治,还是了解的不够深刻。
他原想辽国帝位更替,那些大臣们害怕大宋会趁机北侵,故而不敢动他。
现在听耶律思云这么一说,害怕大宋的仅仅只是一部分人,很多人巴不得能跟大宋开战,借此来趁机捞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就譬如耶律休哥这等鹰派的武将,一旦两国开战,萧绰势必会依仗这些人抵抗宋军,如此就不得不在某些方面向他们妥协。
“怪不得呢。”石韦嘀咕了一句。
耶律思云看他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意识到眼前这男人,还是大宋的使臣,自己这般轻易的将本国的内争透露,自是多有不妥。
她便瞪着眼道:“我方才跟你讲的这些,你打算带回去告诉你家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