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延昭被放归,宋军的休战,乃至今日这封手书,皆乃赵匡胤的奸计,为的就是离间我们君臣,陛下英明,万不能中了敌人的奸计呀。”
杨业伏于殿前,叩首疾呼,悲愤的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御座上的刘继元,看着阶下的杨业,本是狐疑肃厉的表情,似乎是稍有平伏。
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而已。
刘继元凝视着杨业,冷冷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宋人的奸计,那朕倒要问你,先前赵匡胤给朕的国书,你为何要私自扣留,竟不与朕过目便妄自撕毁?”
杨业想起了当日城头之时,那时自己当着众将士的面,将宋人的国书撕毁,当时是觉得潇洒得紧,这时却不想竟遭天子的猜忌。
此时的杨业,顿时有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挫败感,杨业只得无奈道:“臣当时是想,宋人的国书无非是劝降而已。以陛下之英武,岂能将祖宗基业拱手相送,势必会断然拒绝,故而臣才敢擅作主张,将宋人国书撕毁,以激励将士们破釜沉舟,誓死一战。”
杨业的解释,并没有能熄灭刘继元心中的猜忌之火,反而令之愈烧愈烈。
这位年轻的北汉之主,陡然拍案喝道:“就算是要激励士气,那也该由朕来做,凭什么由你来代劳,杨业,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天子一怒,整个大殿中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纵然是纵横沙场,刀头饮血都不眨一下眉头的杨业,现下也身形一颤。
杨业环顾四周,见殿中那些甲士,皆是神情狰狞,个个手握兵器,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莫非,陛下已生了杀我之心不成?”杨业的心头,陡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是了,御座上那年轻的帝王,定然已是动了杀心。
否则,他又怎会在殿中布下重兵,召自己只身入殿来质问。
一想到自己为北汉血战数十年,不曾有一丝背叛之念,而今却遭皇帝如今猜忌,杨业的心头就犹如在滴血一般。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寒心,突然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御座上的刘继元以为杨业要做什么出格之事,神经一下紧张起来,身子跟着往后一缩。
殿中那些甲士们也神色一变,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转眼变得胆怯起来。
杨业武艺超绝,一路杨家枪法使得出神入化,虽百人精锐亦难抵挡,他的能耐有多大,在场谁人不知。
倘若杨业真的动起手来,殿上这些人马只怕还真未必拦得住他。
刘继元心中大惧,暗自摸到了藏在御案下的剑,额边一滴冷汗悄然滚落。
而这时,杨业却苦笑一声,长叹道:“臣自问对刘氏忠心不二,本想为大汉社稷流尽最后滴血,只可惜陛下却不信臣。既然如此,臣就把手中兵权交出,请陛下另谋贤能来为陛下守卫都城吧。”
说罢,杨业将头盔放殿上一放,拱手一声告退,便即转身黯然而去。
这个时候,本想兴师问罪的刘继元,反而不知该如何处置,只有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业离去。
直到杨业那雄武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时,刘继元才清醒过来,惊慌的表情转眼为愤怒所取代。
“杨业你——”
刘继元想怒斥杨业不尊君上,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既然杨业已答应交出兵权,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