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时日甚是难熬,特别是一个死囚,不过自经历了昨晚的两桩事后,石韦的心情已比早先平静了不少。
巴戟天那边自离开以后,一直未有动静,石韦想自己毕竟是死罪,就算是那熊帮主出马,多半也得花些时日才能把自己捞出来,现在干着急也没有,只有耐心的等待。
心情安顿下来后,石韦才有心思将自己所处的这个年代仔细的梳理了一番。
因是他自幼学习中医,而诸多的中医书古籍又都是古文所著,因是有这一点关节,使他对历史也略有粗通,再加上融合了“本尊”的记忆,倒也将脑海中的一团乱麻理出了个头绪。
目下的年代当是北宋开宝四年,大约也就是公元971年。
此时距宋太祖陈桥兵变,登基称帝已有十年,这位神武雄略之主十余年间,逐次削平了后蜀、南平、南汉等五代时残留的数国。
如今只余下北边蜗居在太行山里的刘氏北汉,依靠着辽国的庇护苟延残喘,江南几个小国都已向宋廷俯首,至于石韦所在的南唐,虽然号称南方第一大国,但在失陷了江北十四州后,早已沦为二流小国。
石韦掐指一算,这南唐离覆国也大概没多少时日了,不过这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对于他这么个市井小民来说,有钱花,有妹子才是人生最大乐趣,至于是做你李煜的臣子,还是做你赵匡胤的子民,都没什么分别。
眼下他最需要担心的,还是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神游之际,不知不觉两天已过,石韦终于又看到了陈皮。
此时,这位牢头脸色虽仍是略显苍白,但与那一晚的病重垂危之状已有天壤之别。
“石郎中,这是南市醉仙楼方出锅的白切鸡,趁热乎赶紧尝尝吧。”
陈皮笑呵呵的将一大碗鸡肉从栅栏缝中递入,他这时的态度,与先前已有天壤之别。
“陈爷,你这是……”石韦心中跟明镜似的,但表面却故作宠若惊之状。
陈皮感慨道:“上回要不是石郎中你,我老陈这条小命就没了,这点小意思,算是我谢你救命之恩吧。”
陈皮的态度客气了许多,这厮虽然刻薄,倒也懂得知恩图报,这让石韦对其厌恶之心减少了几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石韦在牢中困了数日,每日都是馒头咸菜,眼见有肉,馋虫早就被勾起,当下便风卷残云一般,将那一大碗白切鸡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慢点吃,不急。”说着,陈皮甚至还给石韦倒了杯小酒,“石兄弟,我瞧你这医术手段确实厉害,莫非你真能治好老巴的奇症不成?”
陈皮从“石郎中”改口称他“石兄弟”,这关系拉近的速度倒也飞快。
石韦吱溜吱溜吸着黄酒,咂巴着嘴道:“巴兄那病也算不得什么奇症,只是当涂城的郎中都是平庸之辈,无人能治而已。”
如果早先石韦这般“大言不惭”,陈皮只会认为是这不名一文的小郎中神智开始不正常,但经昨晚被石韦略加指点救了一命后,陈皮对眼前这小子便不得不刮目相看。
陈皮这官虽然小,但做人却圆滑的紧,心想若是这小子果真医术高明,将那巴戟天治好,便是姓巴的恩人。
眼下虽说这小子没几天就要被处斩了,但自己若在他最后这几日善待一下,也算卖了巴戟天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
笃定心思,陈皮遂豪然道:“石兄弟你医者仁心,老陈我佩服的紧。你放心,今后有我罩着你,包你在我这地头住得舒舒服服。”
正如石韦所料,昨晚自己略施手段救这姓陈的一命,果真是换来了回报。
石韦心中得意,表面上却谦逊的紧,拱手道:“陈爷过奖了,小的愧不敢当,不过小的倒真是有件事相央求陈爷。”
“有什么事尽管说,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陈皮拍着胸膛道。
石韦指着自己屁股笑道:“小的屁股上有伤,陈爷也知道,我是想,陈爷能否去一趟我们平安堂,从我师娘那里给我带些金创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