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寒身上散发的冷冽没有刚才那么逼人了,他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块鸡腿放在沈千寻的碗碟中,薄唇轻启,“吃饭!”
沈千寻抬眸看了一眼南宫寒,甜甜一笑,便是将一筷子戳在鸡腿上低头咬了一口,溯雪一边抚琴偶尔抬眸看一眼沈千寻,这边是皇帝新册封的长宁郡主,唯一一个有品级、有封号的郡主,看似天真无脑,却又给人一种藏拙的感觉,溯雪宁愿相信第二种,若不然又凭什么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青睐有加。
想到这里,溯雪嘴角的笑容越发妖娆了,即便有情有心又如何,谁不知道梁国和齐国的和亲,摄政王南宫寒这会儿和一个小丫头玩暧昧,倒是让人看不清了,平白的伤了一个少女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说来朱月容也谈不上是什么不速之客,她到底是侯府的女主人,只是今晚设宴,沈镇岳并没有考虑让她参加,就怕她乱说话冲撞了摄政王南宫寒,加上白日里她和沈千寻刚刚起了冲突。
朱月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着朱雅芸,若是往常,她们母女必定是孟不离焦,尤其是今天晚上还请了骆子苒和溯雪两个美男子,依照她们二人的性子,必定是舍不得错过,但是朱雅芸被禁足,朱月容听了朱雅芸的献计,也觉得应该先稳住沈千寻,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只可惜这次她算错了,沈千寻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对她们惟命是从的沈千寻了。
如今的沈千寻,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她可不觉得自己缺爱,所以根本不需要去渴望什么乱七八糟的母爱,她的思想认知中,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谁离不开谁,这世上的感情都是合则来不合则去。
“妾身参见王爷!”朱月容一身大红大紫的站在众人的眼前,她虽知道南宫寒貌美,但绝不敢有任何心思,要知道天下间的女人对南宫寒听到的更多的是关于他血腥暴力的故事,至于他的容貌都不过是一笔带过,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枕边人残暴。
沈镇岳脸色有些难看,说实话,他并不欢迎这个妻子的到来,年轻时候还不曾觉得有什么,如今年纪越大,越发觉得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乡野村妇的无知和庸俗,人说女人薄情,其实男人有时候同样很薄情势力。
“夫人,到本侯身边坐着!”沈镇岳沉声开口了,然而这句话就如放屁,朱月容完全没有要坐过去的意思,她如今已经嫌弃了沈镇岳的年老色衰,这个男人除了给自己一个侯府夫人的头衔,其他便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当年她也是费尽心思爬上这个男人的床,才能得到今时今日的荣耀,若不然以她的身份,也只能嫁给那些山下镇子上的财主,终是难登大雅之堂,更别提可以看到这些倾国倾城的美男子了。
朱月容笑盈盈的走到沈千寻和骆子苒中间硬是挤进去坐下来,这个动作让沈镇岳顿时黑了脸,沈明宇也十分的难堪,毕竟这样的娘亲实在是丢人,一点不懂得掩饰自己眼中的贪欲,虽是坐在女儿的身边,可谁都看得出来,她从坐下来以后,就一直往骆子苒的身上靠。
骆子苒黑着脸,一心想要避开朱月容这个老女人,却也无济于事,只得抬眸向沈千寻投去求救的目光,
“骆公子啊,不必拘谨,到了这里就当是到了家里!”朱月容过度的热络让人有些吃不消,沈明宇咬着牙,“母亲,你还是坐到父亲身边吧!”
朱月容只当是没听到沈明宇的话,沈镇岳已经是忍无可忍,正欲发怒的时候,沈千寻已经开口了:“骆公子觉得溯雪公子的琴艺如何?”
骆子苒没想到沈千寻会开口问这么个问题,下意识的抬眸朝着溯雪看去,溯雪自然也听到了,嘴角的媚笑越发浓郁了,这女孩倒是有趣,先是说自己很美,这会儿又谈论起他的琴艺,倒是个一点不知道含蓄却又十分含蓄的矛盾体。
南宫寒缓缓的端起手中的酒杯,仿若是没有听到沈千寻的问题一般,自顾自的和沈镇岳谈话,左右都是一些当今朝政上的事情,却又都是点到为止,没有深入。
骆子苒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朱月容已经抢着开口了:“溯雪公子的琴艺当然是好了,千寻,你若喜欢,日后就让他多来咱们侯府走动!”朱月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觉得害臊,一个勾栏院的小倌,也配到侯府走动?这朱月容当真是色迷心窍,也难怪当初能和一个勾栏院的小倌生出朱雅芸了。
沈千寻倒是没说话,只是看着骆子苒,骆子苒很自然的站起身作揖,也就避开了和朱月容的继续接触,“回禀郡主,溯雪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超然,这琴声可谓是天籁之音,邯郸城曾有一句话形容溯雪公子的琴声,便是听君一曲绕梁三日,恰似已过万水千山!”
溯雪也停下了手中的抚琴动作,抬眸看着骆子苒,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姿态:“骆公子抬爱了!贱奴的琴声再美,也比不上骆公子一曲名动天下。”
自称“贱奴”?沈千寻挑眉,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奉承着,她可看不出那个溯雪哪里有一点贱奴的姿态。
“即使如此,不若你二人合作一曲,也好让我们大家开个眼!”沈千寻已经指引着骆子苒离开了坐席,远离了朱月容的身边,骆子苒原本是没想过要表演助兴的,但是这会儿也是骑虎难下了,何况开口的还是沈千寻,她也是为自己解难,自己又何必在抱着那些可笑的骨气,反倒是辜负了她一片好意。
溯雪倒是一点不客气,千娇百媚的笑着:“即使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