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凝滞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
长久的死寂。
温水凉了,陆城遇开了口,语气含着一抹复杂和低沉:“今天的事情是母亲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
南风平平地启唇:“孩子本来就不是你的。”
陆城遇目光投到了她的脸上,微沉。
她一副坦然的模样:“根本不需要检验,我承认,孩子的确不是你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她提出佐证,“我和于琛哥青梅竹马,怎么可能清清白白?这个孩子就是我和他在野山怀的。”
陆城遇将她翻转过来,让她仰面躺着,南风没挣扎,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散发,竟看到看到她额角还有一块淤青,他眸色一暗——她到底是挣扎得多用力,才会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南风唇边却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不会有下次?羊水都抽了,检验结果一出来就能证明孩子不是你的,当然不会有下次。”
陆城遇低喝:“我从没有相信过那些流言蜚语,你用不着说这种话来刺我。”
南风闻言终于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目光不见喜怒苍白寡淡,他神经缓缓拉紧直到绷成弦,静默地与她对视。
“哦,是吗?你没信过吗?看来是我记错人了,我还以为在北城疑心我和盛总的人是你呢。”
旧事重提。
非但是旧事重提,还将他们原本已经解决好的矛盾再次打乱。
彼时她明明相信了宋琦的解释,相信他没有怀疑过她,可是现在的反问却是将当初的相信全盘否定。
她早就把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否定了。
南风拉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陆城遇见状伸手帮她,她同样没有拒绝,在被子掖好的时候问:“这个笼子的钥匙只有你有,是么?”
陆城遇对上她的眼睛,不用回答,他一瞬间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
敛着瞳仁,南风语音无波无澜:“看来我不仅记性差,眼睛也瞎了,我还以为陆夫人是拿钥匙打开笼子把我带走的呢。”
……又是他。
……钥匙只有他有,所以又是他。
这件事又是他指使的,又是他授意的,又是他做的。
陆城遇轻轻‘呵’出一声。
意味不明。
有点讽刺。
南风没理,轻轻闭上眼睛。
不多时,笼子传来上锁的声响,周围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南风始终不动,只是闭上眼后黑暗的世界不受控制地自行铺开画纸,笔尖勾勒水彩上色,让她重温了一遍在私家医院发生的事。
四五个健壮的妇人抓着她……她反抗不肯,她们就分别抓紧她的双手双腿……还有一个强行把她的衣服脱掉……病床很凉带着消毒水的刺鼻味……她赤裸着身体被按在上面无从抵抗宛如待宰羔羊……医生在她的腹部探寻……然后将针刺了进去,刺穿子宫壁……
那一瞬间的疼其实不是特别疼,但头顶的灯却好似她此生见过最烈的光,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里,怎么都洗刷不去。
南风睁开眼,阁楼果然悄无一人。
她下床,在床底寻找,找到那方手帕。
下午被带走,慌乱时她只是来得及把手帕丢在床底下,幸好后来没有佣人来打扫。
借着灯光,她终于看清上面写的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