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悦懿鼓掌:“不愧是副部级人物,我这样的小人物的心思完全瞒不过您。”说着,她把挎包里的那封联名信取了出来,递给黎副部。
“这是……”黎副部接过那封厚得要命的信,疑惑地望着她。
“您看完就知道了。这封信,是清大77级新生写给副主席的联名信。”
联名信?“你又想搞什么大事情?”
“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想搞的大事情多了,不仅希望国家能够成立立法委员会,还希望能够恢复研究生考试,给我们这些学生继续深造的机会。”
黎副部想了想,敏锐地提出一个问题:“这封信,工农兵学员一个都没签字吗?是你这项活动就只组织了77级的新生参与,还是他们不愿意参加?”
简悦懿写给《人民日报》的那封署名信上,曾提到过77级新生和工农兵学员之间那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所以他才会问起这个问题。
简悦懿叹了口气:“您自己看吧,这封信上都有说。”
联名信上的实质内容,其实只有三页,后面全是77级新生的签名。一个个又把名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光看那厚度,怕是有百多页!
黎副部看着头三页的内容,表情越来越沉重,工农兵学员心里的不满竟已如此严重了吗?
“好,我帮你把这封联名信转交给副主席。”
简悦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上回她在人民日报社里枯等了一整天,这回竟这般顺利?
转念一想,教育部归副主席直接管辖,那等于副主席就是黎副部的顶头上司。他要见副主席,当然比人民日报社的人要见他容易得多。
自己这回还真算是找对了人!
简悦懿起身鞠躬:“那就劳烦您了!不打扰您忙工作了,我先告辞!”
之前扯那么多跟正题无关的事,是为了联络感情,拉近距离,为说正事做准备。现在正事已经做完了,就别再耗住大忙人了。
黎副部哈哈大笑,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才把信递过来,你就慌着跑了?”
简悦懿窘道:“哪儿是啊,这不是怕打扰您工作吗?”
“上次人民日报社的总编,把你那封署名信念给副主席听的时候,我刚好也在旁边汇报工作。你知道当时副主席是怎么评价你这封信的吗?”
“……不知道。”还有这么凑巧的事?
“他说,我们机关工作人员必须要到基层去,多聆听一下来自基层的意见。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是宏观上的东西。他们却可以看到很多微观上的东西。广开言路,在政策的实施上才不会有偏倚。你看这个清大的女学生,她就有见微知著的本事,从一件刑事投毒案件,看到了立法对国民经济、国民安全还有对教育、对学生,对工农兵学员和77级新生矛盾的影响,她全看出来了!”
“我们其实很需要聆听这样的声音,副主席就是这么说的。当时他还批评我了,说我工作做得不到位,‘你看人家女学生都找去人民日报社了,绕了一大堆圈子找到我这里,她却没找你们教育部。你们教育部还是直接归我管的。这说明你们没给基层群众向上反映情况的渠道啊!’”
“副主席这么一说,我觉得特别汗颜。”黎副部对简悦懿道,“来来来,我给你留一个通讯地址,以后你再想反映情况,直接往这里寄信。要是事情特别重大,你就直接过来找我反映情况就行了。”
简悦懿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抱歉,我确实没想到会害您受批评。”关键是立法的事,她真没想到跟教育部有什么半毛钱的关系。早知道有这捷径可走,她也不去人民日报社了。
“你真觉得抱歉,以后多像今天这样,多给教育部反映一些好的意见和建议!”
直到走出教育部的大门,简悦懿都还有种行走在云端的感觉。
她没想过,副主席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她对这位历史上的伟人,评价是好坏参半的。不是他搞改革,国人确实过不上富庶的生活,但同时,她也觉得他有些地方做得不够。
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越是了解这段历史,她就越发明白了,有些事并非是他不想做。而是党和政府并非他个人的一言堂,群众们也都各有各的观点和看法。
他的气度、做事的气魄,还有他甚至敢于把抨击他的言论放到《人民日报》上的做法,实在是令人心折。而他总是先一步就预测到实施某项政策后,国家可能遇到些什么样的问题,进而先行化解的本事,更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的一位伟人,竟夸赞了她。
她唇角不由扬起笑容,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能算作是跟副主席有同样志向的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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